而此刻牙关紧咬,腰板直挺,誓与差头不两立的神态却平添了几分威慑力。
“你他娘的说谁老东西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差头一看怒骂的是个年轻小子,不禁狠狠嗤笑了一声:“哟,还有个小的?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也敢跟我叫嚣,给我一起抓了压到牢里去!看那长板子打在身上,你小子还有没有这叫嚣劲了!”
司逸最烦别人拿他长的小说事,一听这话气得牙齿咯咯直响,捞出药粉就给那差头糊了满脸。
“小爷毛长没长齐还轮不到你来管!没长齐也能整治得你嗷嗷叫!他娘的敢叫我爷爷老东西,不让你哭爹喊娘求饶小爷我就不姓司!”
司逸手下得狠,那细白粉末一半倒进嘴里一半硬灌进了差头鼻子里,呛得他鼻涕眼泪横流,怒从心来摸出佩刀就朝司逸胡乱劈砍。
随行差役都被司逸这一动作惊到楞住了,要放在往常哪有百姓敢对衙门的人动手呢?待看到差头吃了亏,慌忙拿镣铐的拿镣铐,抽绳子的抽绳子,一拥而上要捉拿伤他们差头的歹徒。
简言之反应极快,一手拉过司老爷子丢到阿昌身上,顺带抬脚踢翻桌子撞飞扑过来的人。
方无寻紧跟着道:“常青,常明!上!”
方府这两个护卫的身手简言之再熟悉不过,有他俩带头,守在粥铺旁的武夫也操起家伙,加入到混战的队伍当中。
与此同时司逸的独家药粉开始起效,差头杀猪般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两声,而后大头朝下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百姓们见到这一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杀、杀人了!快跑、快跑啊!”
这声音一起人群瞬间四分五裂,惊惧声、哭喊声连成一片,许多人生怕逃晚了会被差役当共犯抓去,连碗和棉衣都来不及拿,一个劲的跌撞推搡向远处逃开。
简言之看着满地狼藉和百姓们惊恐万分的神情,眸光一沉。
好吧。
看来这场暴风雨是注定躲不开了的,既然躲不开,那就干脆在暴雨来前,让风声更大些好了。
在简言之的默许下,这场混战持续了近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消停下来。
先不提官府有没有推行决策为民生计,就说那差役们助纣为虐,仗勢欺人可是被百姓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积压已久的愤懑终于出现发泄口,被欺压那方自然是手下得又黑又重,生是把那几个差役打的进气多出气少,一个二个翻在地上呻吟哀嚎。
他们身上象征权威的制服此刻哪里还有震慑力,满头满脸的青紫棍痕和尘土,比沿街要饭的乞丐好不到哪去。
简言之抬抬手,将两方阵营划分出条界限来。
他蹲近检查了一下差头的情况,眼底酝起些玩味笑意。
司逸出手还是有分寸的,那体表反应看着吓人却不真伤性命,只是会让人吃点苦头。想来整个舌根麻痹,差头这一阵是没法正常说话和进食了。
简言之还有话要让差头带回衙门,因而摸出根银针来刺激穴位把人强行弄醒。
那差头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张放大数倍似笑非笑的脸,两腿吓得連踢带蹬,使上浑身力气想爬得离他远一些。
可惜药粉麻痹的不止是舌根,还麻痹了他全身重要关节。劲一使大人越发动弹不得,舌头也不受控制的挤出半截,随他含混不清的声音往下滴淌口水。
向来眼睛长在头上的差办变得像条癞皮狗一样,耷着哈喇子无能狂怒,这画面看着真是可怕又可笑。
司逸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扬起脑袋还想补刀,被司老爺子揍了两巴掌这才忿忿退到后边去了。
简言之莞尔,视线落在差头脸上:“今日这事全出自我的授意,官爺回去后可千万不要隐瞒,該告状就告状,记得一定要声泪俱下,向县令大人述说你的委屈。嗯就说你在履行职责,抓捕犯上作乱的歹徒,结果被人按着喂了半斤药粉,倒在地上活像头死猪,你的那些个弟兄们也惨遭毒手,被大棒子打的求爹爹告奶奶,狼狈的没眼看。”
要不听话里明显的戏谑和嘲讽,简言之说的基本就是实情。
只是这公然与衙门作对的事换了谁都要掂量下后果,不说吓得当场就逃吧,好歹也得说上几句软话求求情啊。
可简言之像是全然不在意,还好心地为他理清告状的逻辑。
差头听得一愣,呆呆杵在地上,連挣扎都忘了。
简言之说完也不看他,后退几步让还能爬起身的官差赶紧护住差头。
这一仗以商行勢力全胜告终,十来个官差吃了大瘪,顾不得捡他们散落四周的绳索镣铐,一瘸一拐的架起差头就逃窜溜走。
司老爺子到底年纪大阅历深,见状摇摇头,脸上满是对得罪差役后患无穷的担忧。
简言之笑笑,并不着急解释,淡声吩咐武夫们收拾杂物,重新把撞歪的桌椅板凳回归原位。
司逸不解,咬咬下唇道:“干嘛?你該不会还要继续施粥吧?那差头吃了亏,回去肯定会添油加醋的参咱们一本,说不准还要抓咱们进大牢!依我看不如去和其他掌柜通个气,多调些人手来也好以防万一啊!”
司逸越说越急,在简言之面前来回走了好几圈,把那泥巴土地面都磨出条浅浅沟壑来。
“不管怎么说,那药粉是我撒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連累旁人!武夫大哥也是为护我才出头,若我主动去顶了事,想来能求得县令对他们网开一面!”
司逸性子耿直单纯,闯了祸方后知后觉察出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