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那些贼寇已经叫锦衣卫抓了,三小姐也安然无恙,如今已在应山县安顿。”
沈石在旁附和:“是啊,多亏了锦衣卫和林泛。”
锦衣卫?!
梁王眼前阵阵发黑,脑子越发迟滞。
“王爷,三小姐特意交待,要将此事知会她的母亲。”沈石尽职尽责道,“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梁王骤然回神,收敛了神色,淡淡道:“此事我自会告知,不劳沈推官费心。”
“三小姐被劫,实乃下官失职所致,下官明日亲自带人前去应山接回三小姐,并当面请罪。”
“不必。”梁王伸手一摆,“本王自会叫人去接。”
沈石叹了一声:“可刚出了贼寇劫掠一事,下官心中难安,若是半途中又遇到剪径的山匪,后果不堪设想。王爷有所不知,应山附近乱得很,前些时日刚有十几条人命死于山匪之手,多带些人手总归安全些,府台大人,您说是不是?”
“啊?哦,确实如此。”汤嵩搞不清楚沈石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能顺着他的话说,“王爷请放心,明日定会安全迎回三小姐。”
梁王:“……”
这个汤嵩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没看不出来他不情愿吗?为什么要附和沈石?!
话已至此,他只好道:“那就有劳汤知府和沈推官了。夜深了,两位请回吧。”
沈石和汤嵩离开主屋,由仆从引着出府。
他们走的并非正门。
天色漆黑,侧门外悬着两盏灯笼,照亮方寸之地。
沈石不禁嘀咕:“三小姐说要送信人亲自知会其母,可惜没能见到姚夫人。”
他说话时低垂着头,余光却牢牢盯住仆从,精准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
见了送信人后,他仔细问询,每个人说的话,全都琢磨得清清楚楚。
三小姐强调要知会其母,其中必有深意。
方才他在屋内试探梁王,梁王面不改色,瞧不出特别。
但身旁这个仆役,尚未练就梁王的城府,稍稍一试,便露出了马脚。
仆从在他说完之后,眼神甚至往台阶某处瞟了一下。
送两人出府后,仆从立刻返回关了门。
沈石站在阶下,专注看向台阶某处边角。
“愣着干什么?”汤嵩上了马车,催促道。
沈石拎起衣摆,踏步而上,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细细观察这条台阶。
他在痕检一道上极为敏锐,兼经验丰富,几乎瞬间就判断出,此处残留血痕。
但已被洗去的血痕,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皱着眉头返回车厢,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王府内,梁王的脑子渐渐清醒,惊觉方才应付有误。
若方才直接不认……不,三娘到底是他的血脉,若真被当成冒充王府千金的嫌犯,叫府中上下如何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