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擦净釜中水,挖了好些油膏进去,吩咐外头要文火。
那雪白的猪油膏,渐渐化开,只见季胥在豆腐肉糜中,拌上调料,虎口汆出一颗丸子,用铁勺挖了,点入热油里。
那油里次次啦啦的,渐渐浮满丸子,那丸子被炸的金黄时,整个厨里,都飘着一股子香气。
连外头的食客都探着脖子在嗅,向跑堂的小子问道:
“你们食肆今日做什麽新菜?这麽好的香味,给我上一盘。”
这厢季凤在堂内等阿姊,顺便和原先招待她们的店小子聊闲天儿。
正打听人家每日工钱有多少,听的食客在问,喜幸不已,道:
“像是豆腐丸子的味道!”
阿姊在家也做过来吃,她自是嗅的出来。
那食客便道:“给我上一盘豆腐丸子。”
“我这儿也来一份!”
店小子忙的跑向後厨,只见里头各人,也被这新鲜炸出来的豆腐丸子,馋的喉咙直翻滚,香的哪,魂儿都不守舍了。
许掌柜听说,心内大喜,问季胥:
“女娘,你这还剩了多少豆腐?
本肆全要了,今日新菜,文思豆腐羹丶豆腐丸子,免费送给食客品尝!”
于是乎,季胥馀的十来块豆腐,俱被做成这两道菜,传至外头食客享用。
“豆腐?我家倒是买过一个女娘家做的豆腐,本以为做出来,味道就很是不错了,没承想,还有这样好的豆腐滋味!”
有一食客吃了,连连道。
“要麽说人家是专开食肆的,咱们的庖厨手艺哪能与其相较呢!”
“兄尝尝这豆腐丸子,外头酥脆,里头蓬松,绝妙!绝妙!”
“都说人间美味,不过鲜羔羊,嫩黄口,春鹅秋雏,冬葵温韭。依我看,这豆腐倒不输这些,别有一番滋味!”
雅间里,吃後也褒赞不已,饮酒作赋,甚至以箸击樽,高歌起一首新作的《豆腐歌》来,
“白如玉兮端方正,煎如金错兮气郁扬,食之旦昼兮安能忘?”
後厨内,季胥正好趁这会工夫,在手把手,教厨夫们做这两道菜。
小子们叹道:“这也太为难我们的刀功了!”
老厨夫到底是老把式,虽说第一次接触豆腐这样的软物,但切出丝来,比旁的小子好百倍,稍加练熟了手,日後做文思豆腐羹不成问题。
各人忙响中,孙吝郎捧着洗过的盘盏,挨凑到案旁,手极快的,捏了两个丸子进嘴。
这丸子刚炸出来的,烫的他龇牙咧嘴,可香的也不行,恁是嘶吼着气吃下去。
又眼瞅无人注意,抓了好几个藏于袖中,接着洗碗去。
一旁,许掌柜正和季胥聊豆腐的事,决定日後,每日订五十块豆腐。
要知道,季胥姊妹躲藏着卖上半日功夫,也就能卖五十来块。
现今这食肆一下吃下五十块,还是每日稳固的量。
季胥闻言,不禁面有喜色,问道:
“不知何时送来为妥?”
许掌柜道:“每日辰时,开市的时候送来罢。”
季胥道:“掌柜的您也知道,我是散户,这五十块豆腐数多,定然是带不进市里的,
怕是进门便要被市门吏扣下了,恐怕得劳您这头遣了人,去西城门那头来取。”
福香食肆是有市籍经营的,若是他们的人运送食材,市门吏盘问过,便会放行。
虽说如今市吏只管驱赶散户,并不管那向散户买东西的客人,可这一来,于食肆却也不便。
季胥道:“掌柜的放心,不出五日,我这手头银钱凑手了,在市里赁上间小店肆,便是正经营生了,届时也就亲送至店里头,不必这样私下来取。”
许掌柜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