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林雪鸿心中大半的寒意。
她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守护”之意(尽管她知道这守护的本质),狂跳的心脏奇迹般地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他在。
这个掌控她一切、既是恶魔又是“默儿”的男人,此刻正牢牢地牵着她。
只要不离开他身边,似乎…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努力忽略周遭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萧默身上,集中在他温暖的手掌上。
她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萧默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看,前面有家绸缎庄,新到了江南的软烟罗,我们去看看?”萧默指着前方一家装潢气派的店铺,语气轻松自然,仿佛真的在带着心爱的夫人逛街。
林雪鸿隔着面纱,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但已不再颤抖。
两人相携走进绸缎庄。
掌柜的见萧默气度不凡,身边的女伴虽覆着面纱,但通身的气派和那价值不菲的饰,都昭示着身份尊贵,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公子,夫人,快里面请!想看些什么料子?小店新到的软烟罗,轻薄透气,最适合夫人这样风姿绰约的贵人做夏裳了!”掌柜的舌灿莲花,目光在林雪鸿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满是惊艳。
“夫人”这个称呼,让面纱下的林雪鸿身体又是一僵。
萧默却泰然自若,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对掌柜笑道“把最好的软烟罗都拿出来,让我家夫人挑挑。”
很快,伙计捧来几匹流光溢彩的软烟罗。
萧默松开林雪鸿的手,拿起一匹水蓝色的料子,在她身上比了比,转头柔声问“雪鸿,喜欢这个颜色吗?衬你的眼睛。”
他叫她“雪鸿”!
在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声音不大,但掌柜和伙计就在旁边!
林雪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他疯了吗?!
然而,掌柜和伙计似乎并未在意这个名字,只当是闺房昵称,依旧满脸堆笑地等着“夫人”的回应。
林雪鸿惊魂未定地看着萧默。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深邃如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和掌控——他在试探,也在宣告。
宣告他对她的所有权,即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她明白了。她必须回应。她必须扮演好这个“温顺妻子”的角色。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隔着面纱,目光落在那匹水蓝色的软烟罗上,几不可闻地、带着一丝颤抖地“嗯”了一声。
“夫人好眼光!”掌柜的立刻奉承道,“这水蓝色最是清雅高贵,与夫人这通身的气度再相配不过了!”
萧默满意地笑了,又拿起一匹淡粉色的“这个呢?也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对林雪鸿而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她努力扮演着温顺、羞涩的“萧夫人”,在萧默的引导下,“挑选”着布料,偶尔在萧默询问时,出极其细微的“嗯”或摇头的动作。
萧默则表现得像一个极其宠爱妻子的丈夫,耐心十足,眼光独到,不时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她(被迫)微微颔或侧目,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恩爱缠绵的璧人。
只有林雪鸿自己知道,萧默在她耳边低语的是什么
“腰挺直,我的小母猪,别露怯。”
“这匹料子裹在你身上,一定比不穿还诱人…”
“刚才那个伙计多看了你一眼,回去要罚你…”
这些充满狎昵和掌控的话语,如同冰火交织,让她在扮演“贤妻”的羞耻中,身体深处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隐秘的、被关注的战栗和…兴奋?
最终,萧默大手一挥,买下了包括水蓝、淡粉、鹅黄在内的好几匹最上等的软烟罗,吩咐掌柜送到“静思居”。
在掌柜和伙计们恭敬又羡慕的目光中,他再次牵起林雪鸿的手,从容地离开了绸缎庄。
重新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林雪鸿的心境已与来时截然不同。
最初的恐惧和羞耻感依旧存在,但一种新奇的、带着罪恶感的刺激和一种…被“丈夫”宠爱、被路人艳羡的虚荣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着她沉沦的心。
她甚至开始偷偷地、隔着面纱,打量起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
糖人铺子前孩童的笑脸,茶馆里飘出的说书声,脂粉铺里飘来的香气…这一切,都让她死寂的心湖,泛起一丝微弱的、名为“活着”的波澜。
萧默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他故意放慢脚步,带着她在一个卖小风车的摊子前停下。
“喜欢吗?”他拿起一个彩色纸糊的、转起来会哗哗响的风车,递到林雪鸿面前,眼神带着一丝戏谑的宠溺。
林雪鸿看着那幼稚的玩具,又看看萧默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她当作“所有物”来宠爱的目光,面纱下的脸颊微微烫。
她犹豫了一下,在萧默鼓励(或者说命令)的眼神下,伸出带着银质手铐(被宽大袖口巧妙遮掩)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风车。
微风拂过,风车哗啦啦地转动起来,彩色的纸页在阳光下闪烁着斑斓的光。
林雪鸿看着手中转动的风车,又看看身边含笑注视着她的萧默,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的暖意,同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