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即是他心底深处最强有力的动力支撑。
是他永远的心之所向。
“微臣,此生定不负殿下看重。”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头,最後只堪堪说出了这一句,但却重若千钧。
顾熹之相信,太子殿下是懂的。
姬檀也确实看得分明,实在是顾熹之的心思太好猜了,姬檀一眼就能将他由外及内剖析得透彻,也终于确定,自己几次三番询问试探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在顾熹之心中地位究竟几何,如今达成所愿了,姬檀满意地莞尔笑起。
连顾熹之告辞离去都没多注意。
彻底沉浸在顾熹之完全被控于自己股掌之间丶对自己死心塌地,连他的心上之人都无可撼动自己说一不二的首要地位里。
倚在长椅上随手把玩腰间玉佩上的流苏,姬檀脸上惯常清清浅浅的假笑都变得真切了几分,桃花眼愉悦地弯了起来。
小印子几番上前探看,见姬檀始终不为所动没有下一步动作,不太确定自家殿下接下来的打算。不过,殿下并没有吩咐今晚会留在东宫,小印子还是上前确认问询:“殿下,您今晚要留在宫里吗?探花郎已经离开有一阵了,您若是还要回顾家,怕是——”
“……!”
“你怎地不早提醒孤!!”姬檀顿时腾地站起身来,从愉悦情绪中回神,拔步便往自己的房间跑。
“快快快!快侍奉孤更衣,在探花郎之前赶回去,绝不能教他发现了!”
“欸??”
小印子一头雾水,他真以为殿下方才是在思忖正事,姬檀沉思时便是这样的状态。
敢情他家殿下不是在运筹帷幄胸有定策,而是真的只是单纯地笑啊!
小印子也懵了,赶忙手忙脚乱地跟着姬檀一块往房间跑,快速为他更衣换装。
好险,在顾熹之步行回家的前一刻姬檀先赶了回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装作回家已久丶体贴关心顾熹之今日下值怎的比平时晚了许多。
顾熹之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只是莫名其妙地向他道了声谢。
姬檀这才後知後觉想起,他是在感谢自己昨日说会为他转达对太子殿下的想见,今日得偿所愿。
姬檀想明白前因後果,摇头失笑,也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又两日,大朝会後皇帝召姬檀前往御书房觐见。
来了。
是祸躲不掉。
姬檀这段日子虽对如何解决燃眉之急有了办法,但这件事并非立竿见影密不透风,至少,支持三皇子一派的官员是知道的,怎可能见姬檀将其掩盖地滴水不漏,定然会向皇帝透露风声,欲见他登高跌重。
这样的情况,姬檀早有所料。
但面对谨慎多疑丶对他诸多苛刻忌惮的皇帝还是很吃力,在事情没有完全办成之前姬檀万不敢托大,只能先将政策进行顺利的一半进度禀告于皇帝,剩下的则能瞒就瞒丶能遮就遮,在将自己完全摘出来之前姬檀是不会松一点口风的。
皇帝目光威严地打量着他。
姬檀亦练就了一身不屈的假面。
这对假天家父子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让着谁,无形的脸面早已开始逐渐撕破。
半晌,皇帝沉吟过後一锤定音道:“罢了,这件事你继续督办,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後果,你省得的。另外,你既然政务繁忙,想来这个月太後的寿诞庆典你也腾不出空来操办了,这样,今年的庆典交给老三办罢,你多指点他,莫出了错处。”
“是,儿臣领命。”姬檀皮笑肉不笑地应下。
皇帝既开始着重培养三皇子来与他抗衡,後果却还要教姬檀担着,真是给他听笑了。
从御书房告退,连日来的好心情都毁了个乌七八糟,心头阴霾一片。
回东宫的路上,姬檀满面的不虞之色,他身边的太监下人也俱不敢大出气说话,一直到前面几个庶吉士抱着一摞典籍文书快步往翰林院去了,着急忙慌地连太子殿下都没有看见,停下行礼。
姬檀这才一侧首,问小印子:“怎麽回事?”
小印子登时使了个眼色,派出另一名小太监前往探查。
少顷後,探查的小太监回来了,回禀姬檀道:“殿下,是翰林院内部起了龃龉,翰林院的娄修撰向侍讲学士告发院内编修渎职懈怠丶以权谋私,现下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编修?哪一位编修?”翰林院有两位朝廷亲授的编修。
“是,探花郎,顾编修。”
小太监说完,姬檀不可置信地色变了:“什麽?!”
“娄……那个娄修撰……”
“殿下,那是今科状元郎娄进,在翰林院位高探花郎一阶。”小印子适时为姬檀补充了对方身份。
姬檀顿时两弯纤眉压紧,沉吟:“什麽人。走,随孤去看看。”
“是。”
小印子率衆跟在姬檀身後,一见自家殿下这副架势,便知有人要遭殃了。不过,这干他何事,他唇角提起与主子一样清清浅浅的乐得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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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风刀霜剑严相逼——曹雪芹
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呀!!
上章忘记祝端午安康了,放在一起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