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站在一旁,无需做引见之礼,他向昨夜已经打过交道的袁朗索要握手。
袁朗回握。
铁路说:“按照初步计划,十二点前将所有侨民转移到七十公里外的小型机场,你们负责开道和沿途防卫,护送侨民安全抵达,等待国内民航包机或运输机。”
袁朗没有异议:“是。”
但好像某人有异议,铁路被徐八一那心事重重但不失恭谨的眼神给勾住了。
他完全没必要问,但仍旧问了:“你想说什麽?”
徐八一垂眉,欲言又止。
一旁的馆长瞅着这低眉顺眼的人有些熟悉,三两下思量後确定这人是徐八一,他立刻无语到呼吸混浊,只想让她就地消失,或者他自己消失。
袁朗守在徐八一身边,他用手拍拍她的肩,这意思是希望她知无不言。
于是徐八一问铁路:“铁队,航机大概什麽时候能到?”
铁路给她指地图上勾画的曲折航线:“绕行,加上临时落地加油等缘故,大概一天半。”
徐八一委婉建议:“怎麽不走海运?离最近的海军护航战舰全速赶来,三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最近的港口。”
航运计划是馆长预先拟定的,他在一旁气哼哼搭话:“没这个先例。”
对徐八一而言,馆长是熟人,她尝试友好对话:“事急从权,可以申请调用。”
馆长当她在放屁:“理由呢?撤侨行动历来都是优先安排航运,调用海军战舰执行纯撤侨任务太不常规,你最好不是在说笑。”
徐八一没有回他带刺的话,撤侨行动指挥链中以铁路命令为主,徐八一只是朝袁朗要了高倍望远镜,她递给铁路。
能说服铁路就好了,她才不跟馆长正面硬刚。
透过望远镜,铁路的视线越过破败的城市轮廓,被聚结在徐八一手指指向的遥远西北,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看到徐八一想让他看到的——一道从高耸管道里喷出的火舌。
这期间,徐八一隔一会儿就在他耳边问:
“铁队,看到了吗?”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铁队?”
“没看到吗?”
“咦?难道没有吗?”
耳朵隐隐犯痒,一丝极淡的笑意几乎快要冲破铁路惯常的严肃,但他克制住了。
他拿下望远镜的须臾,袁朗在一旁接过,正好透过镜头瞄见火舌消失前的一道尾焰和随之而来的浓厚烟柱,那大概是燃料供应被切断导致的。
袁朗看向徐八一,她的眼睛因为在期待什麽亮得惊人。
他忍不住说了不太合时宜的话:“我不确定石油火是在工业管道里燃烧还是在你眼里燃烧。”那真是亮到人心坎里去了。
徐八一:“嗯?”
十几双眼睛盯着他,跟徐八一一样莫名其妙。
能意会的大概只有铁路,袁朗感觉到一阵无奈的寂寞。
徐八一这时候心里只想着解释,她点着地图,圈了一个大概范围:“馆长,你这地图是不是该更新了,至少这一块,绝不再是荒土。”
馆长气鼓鼓捏着眉头,懒得回她话。
他与徐八一的每一次相遇,无一例外,永远是徐八一在教他做事,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徐八一对着这一干人说:“要大规模打起来啦!这个区域有新油田,从望远镜看到的大概是核心设施出了故障,不管是争夺还是毁掉这储量惊人的新油田,火势很快就压制不住了。後续航空管制是必然的,飞机来了也落不了地。”
结果第二天,塞利昂宣告全面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