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的目光落在姜时雪缠着白纱的手腕上。
他静立片刻,终是转身离开了。
季琅咬牙切齿道:“留他一命,还敢到你面前招摇!”
他回头,却见姜时雪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泪如雨落。
季琅霎时慌了:“阿雪!阿雪你别哭……”
他手忙脚乱掏出绢帕递给她:“你若不想他走,叫他留下便是!”
哪知姜时雪越哭越凶,季琅笨手笨脚把绢帕往她脸上按:“你别哭,你别哭!”
他后脑勺都突突地跳起来:“我去把他逮回来!”
他才往前一步,被姜时雪扯住袖子,她哭得双眼通红,脸颊也泛着红,像是一朵被揉皱的桃花:“阿琅,不要管他。”
“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季琅又是心疼,又遏止不住地一喜:“真的?”
姜时雪攥着帕子,用力抹了一把眼角,似是赌气般:“他最好走远些,走得越远越好!”
她再也不要见到这张与行之哥哥相似的脸!
观仙桥下。
枯柳旁站着一个肩披鹤氅的公子,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淡得几乎透明。
秦鹤年握拳咳嗽了几声,用力压制住胸膛深处翻涌而起的痒意。
桥上年轻公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那姑娘破涕为笑。
秦鹤年静静立在波澜四起的河道旁,看着他们并肩而立,慢慢走远。
掌心那枚赤金白玉兰耳坠被摩挲得微微生热。
秦鹤年又咳嗽了一声,交代小厮:“将耳坠交给那位姑娘,就说是她不慎遗落的。”
小厮恭恭敬敬接过去。
哪知小厮刚要追上去,二公子忽然唤住他:“等等。”
秦鹤年遥遥看着那道倩影,怅然道:“罢了,将耳坠给我吧。”
耳坠上的白玉兰被摔出了一道小小的裂痕,那姑娘看上去非富即贵,想必也不会要了。
小厮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垂头将耳坠递给他。
秦鹤年接过耳坠,原想将它抛入水中,却鬼使神差,将耳坠拢入袖中。
那姑娘和她身边的公子已然消失不见。
秦鹤年看着茫茫人海,收回视线,道:“走吧。”
季琅原本还想邀姜时雪去放河灯,但姜时雪没有兴致,季琅只好送她回府。
回程路上,银烛一直沉默不语。
待到回了月华堂,季琅也离开,银烛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含着哭腔说:“姑娘,是奴婢弄巧成拙,害得姑娘伤心,您罚我吧。”
姜时雪将人扶起来:“你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考虑。”
那一日她在房中描补吉祥轮,只有银烛瞧见,她在看到小摊之上的吉祥轮时,便猜到了是银烛的安排。
银烛心绪低落:“总归是奴婢顾虑不周,才闹出今日种种……姑娘罚我吧。”
姜时雪叹了口气:“你是好心,我怎么能罚你呢?”
她只是没想到,银烛会去找薛尽帮忙。
想来是她对薛尽的特殊……叫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所以银烛才会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