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点头,心里却记着要回礼,便对帝王说:“等明日,我让人挑些上好的绸缎,再备些宫里的点心,回赠给郡主。”
“听你的,”帝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皇后,这些事你做主就好。”
下完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人开始掌灯。帝王牵着沈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宫灯,像撒了一地的星光。沈砚靠在帝王身边,轻声说:“陛下,今日这样的日子,真好。”
“往后日子还长,”帝王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朕会让你日日都这样舒心。”
晚饭时,御膳房做了沈砚爱吃的松鼠鳜鱼和莲子羹。帝王依旧像往日那般,替他挑去鱼刺,盛好汤,看着他吃得满足,眼底满是温柔。沈砚偶尔也会夹些菜递到帝王嘴边,两人动作间满是默契,连空气里都透着甜暖。
饭后,帝王陪着沈砚在殿内散步消食。沈砚忽然想起白日里看的礼仪书,又问:“陛下,明日休朝结束,臣是不是就要跟着您去御书房学习处理政务了?”
“不急,”帝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刚立为后,先适应几日宫里的生活。等你想学了,朕再教你。”
沈砚点点头。
夜深时,宫人伺候两人洗漱完毕。沈砚躺在床榻上,很快就有了困意。
亥时过半,寝殿外的宫灯只剩廊下两盏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纱,在青砖上投下淡淡的影,刘公公按例来查看殿门是否关好。
刚走到寝殿门口,就见殿门没完全合拢,留了道指宽的缝。
刘公公心里一紧,想着莫不是宫人粗心忘了关严,正要上前轻手轻脚推拢,却忽然瞥见门缝里映出的影子,瞬间定住了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烛火还没全熄,帐幔半掩着,透过缝隙能看见床榻上交叠的身影。帝王侧身躺着,宽大的手掌轻轻揽着沈砚的腰,将人完全护在怀里。
沈砚的身形本就清瘦,靠在帝王身前,几乎被那宽阔的胸膛完全挡住,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还有垂在枕头上的发丝,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刘公公不敢多看,却还是无意间瞥见帝王的动作。
帝王低头,鼻尖蹭过沈砚的发顶,像是在闻他发间残留的桂花香气,随即指尖轻轻划过沈砚的脸颊,动作慢得很,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却又隐隐透着强势的掌控,仿佛在确认怀里的人是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
沈砚似乎被弄醒了些,发出极轻的哼唧声,伸手想推开帝王,手腕却被轻轻按住,按在枕头上。
紧接着,帐幔里传来帝王低沉的笑声,极轻,却带着暖意,像是在哄着怀里的人。刘公公连忙收回目光,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暗自懊恼。这等私密场景,本不该撞见,定是宫人忘了关严殿门,才出了这岔子。
他站在廊下等了片刻,听见殿内的动静渐渐轻了,才再次上前,借着廊下的灯光确认。
方才那道缝不知何时已经合拢,想来是帝王察觉了,关严了。
刘公公松了口气,转身往值房走,心里却忍不住回想方才瞥见的那一幕。
帝王在朝堂上是说一不二的君主,周身的威严能让百官俯首,可在寝殿里对着沈砚,却连动作都放得这般轻,那强势的掌控里,全是藏不住的疼惜。
第二日卯时初,刘公公照旧候在寝殿外。殿门推开时,帝王先走出来,却没立刻去晨练,反而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很快,皇后也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帝王的一件常服,衣摆垂到膝盖,宽大的袖口挽了两圈,露出纤细的手腕,一看就是刚从帝王怀里起来,没来得及换自己的衣裳。
“朕去晨练,你再回殿里歇会儿,”帝王伸手替沈砚理了理衣领,指尖蹭过他的颈侧,“等朕回来,陪你用早膳。”
沈砚点点头,眼底还带着刚醒的朦胧,却乖乖应了声“好”。
帝王看着他转身回殿,才转身对刘公公道:“走吧,去御花园。”
刘公公感觉自己狗粮已经吃撑了。
震怒
休朝的三日很快便过去。
辰时整,太和殿的钟声穿透宫墙。
帝王身着明黄龙袍,身姿挺拔如松,往日里对沈砚的温柔尽数敛去,周身只剩冷漠淡然,只在踏入殿门前,回头望了眼寝殿方向,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殿内百官早已列队等候,见帝王入殿,齐齐躬身行礼,声震屋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颔首落座,指尖轻叩龙椅扶手:“众卿平身,有事启奏。”
户部尚书率先奏报秋收粮赋,兵部尚书禀明边境军备,帝王一一批复,雷厉风行。
待众卿将积压政务奏完,正要退朝时,礼部尚书忽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一事关乎国本,恳请陛下三思。”
“讲。”帝王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
“陛下登基多年,今已立后,国本初定,”礼部尚书抬头,语气郑重,“臣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民心、固社稷,使大曜基业永固。”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安静,随即有半数朝臣纷纷附和。
“臣附议!”
“太子乃国之根本,早立为上!”
刘公公悄悄抬眼,见帝王手指敲击扶手的频率快了几分,面色依旧平静,眼底却已没了温度。
片刻后,帝王缓缓开口,声音穿透殿内:“立储之事,需观子嗣德行、察朝堂安稳,非一朝一夕可定。朕与皇后新婚不久,眼下朝政清明、百姓安居,暂无立储之急。此事日后再议,众卿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