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看着奏报,对沈砚道:“李将军主战,虽有不满,但也明白眼下的轻重。北疆稳住,咱们就能专心应对寒冬了。”
沈砚端来一杯温茶递过去,轻声说:“只是委屈了守边的将士和百姓,要继续忍耐。”
“等明年开春,粮草充足、天气转暖,再找机会彻底解决部族的问题。”
帝王接过茶,握住沈砚的手,“今年先顾好百姓过冬,不让冻灾伤了根基,比什么都重要。”
夜色渐深,寝殿炭盆烧得正旺,暖融融的。
帝王翻看着各地递来的进度奏报,沈砚坐在一旁帮他整理,偶尔轻声讨论几句。哪个州府的冬衣赶制得快,哪个地方的粮仓修缮遇到了困难,又该如何调配人手支援。
沈砚看着帝王专注的侧脸,突然站起身来,挤进他的怀里。
帝王笑了一下,下巴靠在他头顶,两个人共看一份奏折。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满是温馨。
冬雪
第一场冬雪落下,京城的屋檐很快积了层薄白,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寝殿内炭盆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气息裹着淡淡的松木香,与窗外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
沈砚刚帮帝王整理完各地灾情奏报,就被帝王伸手拉进怀里。
帝王的掌心温热,裹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腰腹间,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外面雪下得紧,今日就别去御书房了,陪朕在寝殿歇会儿。”
沈砚靠在他肩头,目光掠过案上的奏报,大多是各州府上报的冻灾应对情况。
青州提前发放的冬衣已全部分到百姓手中,无人受冻。徐州修缮后的粮仓稳固,存粮充足,还开设了粥棚接济流浪之人。就连往年最易因冻灾断粮的陕州,今年也因提前调运的木炭和粮食,暂未出现险情。
“还好提前做了准备,”沈砚轻声感慨,“不然今年这寒冬,不知要多少百姓受苦。”
帝王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多亏有你帮朕拟旨督办,不然单靠朕一人,未必能考虑得这么周全。”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方才内务府来报,说京郊别苑的两位嫔妃也收到了冬衣和炭火,还托人递了谢恩的帖子,说在别苑过得安稳。”
沈砚闻言,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安稳就好,也算没辜负陛下的心意。”
正说着,宫人轻叩门扉,端来两碗热腾腾的姜枣茶。帝王接过一碗,吹了吹热气才递到沈砚唇边:“喝点暖身子,别受凉了。”
沈砚顺从地喝了两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连带着四肢的寒气都散了不少。
他刚想把茶碗递回去,就见帝王低头,就着他喝过的碗沿也喝了一口,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砚脸颊微微泛红,却没避开,只悄悄往帝王怀里又蹭了蹭。
午后雪势渐小,帝王忽然起身,拉着沈砚往殿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沈砚跟着他穿过回廊,才发现帝王竟让人在御花园的空地上搭了个小小的暖亭,亭内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温酒壶和几碟点心,亭外的梅枝上积着雪,红白相映,格外好看。
“陛下怎么想起这个?”沈砚惊讶地看着暖亭,眼底满是笑意。
“见你这几日总闷在殿里看奏报,带你出来透透气。”
帝王笑着将他扶进亭内,亲手为他倒了杯温酒,“这是去年酿的梅花酒,温过之后不烈,你尝尝。”
沈砚浅酌一口,酒香混着梅香在舌尖散开,暖而不燥。
他抬头看向帝王,见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寒冬,有这样的人相伴,连酷寒都变得可爱起来。
两人在暖亭里待了许久,时而闲聊各地灾情,时而说起往日趣事。
暮色渐沉时,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细密的雪粒,落在亭顶沙沙作响。
帝王起身,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沈砚身上,又把人打横抱起:“回去吧,别冻着了。”
沈砚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帝王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衣襟上,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他抬头看向帝王下颌线分明的侧脸,雪粒落在他的发间,竟让这平日里威严的帝王,多了几分柔和。
回到寝殿,宫人早已备好了热水。
帝王亲自帮沈砚褪去沾了雪的披风,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受凉,才放心下来。
沈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陛下,有你真好。”
帝王身体微顿,随即反手握住他的手,转身将他拥进怀里。
夜深时,沈砚窝在帝王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有了困意。
朦胧间,他感觉到帝王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睡吧,”帝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有朕在,往后每一个冬天,都不会让你受冻,也不会让这天下的百姓受冻。”
沈砚迷迷糊糊地点头,彻底沉入梦乡。窗外的雪还在下,却再也扰不了殿内的温情。
——
天已大亮。
按往日惯例,此时帝王该已起身处理政务,可今日休朝,帐内的两人还相拥着,睡得安稳。
沈砚先醒过来,鼻尖萦绕着帝王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后背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连呼吸都带着暖意。
他刚想轻轻挪开身子,腰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臂圈住,帝王的声音带着睡意,在耳边响起:“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