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一盘够不够?”叔婆问。
“够,够。”只有黎晓一个人,当然够。
“自己会做饭吃?”叔婆又问。
“会,会。”黎晓说。
叔婆看向灶台,瞧见了倚在角落的半袋米,又打开冰箱,看见了自己的鸡蛋。
“冰箱怎么不凉哦?”
“坏了吧。”
“坏了不会叫人来修?也要拿桶煤气来哦,电磁炉烧菜怎么好吃?”
“好,好。”
叔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不解她怎么这么听话,什么都应下。
“叔婆,我家里的水电是你交的还是舅公交的?”黎晓趁机问:“还有楼顶的瓦片也翻捡过了。”
叔婆掀开她的电饭煲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又抓起抹布开始擦台面上的一点酱油渍,说:“大概是村里一起弄的。”
“村里会弄这些?”黎晓其实有点想不明白。
“之前规划湿地的时候一起弄的吧。”老人家其实也不肯定。
她把黎家的前门打开了,阳光铺进堂屋里,照得红砖地都光亮起来。
“这些不要的,收拾掉。”叔婆指着那堆盖着雨衣的农具说:“前后通通风,人住着才舒服。”
说完,她又背着篓子走出黎家,站在篱笆墙外看了看送她的黎晓,摆了摆手说:“要吃什么,去田里摘。”
她始终没有笑一下,一如既往挂着脸。
不禁让黎晓想起那天她捶胸顿足,倒在地上呜呼哀哉的样子,她大声咒骂郑秋芬是讨债鬼,骂黎晓的爷爷是短命鬼,生的儿子也是短命鬼。
然后叔公在她的哭骂声中拿了钱把郑秋芬推出门外,黎晓就在门后同郑秋芬打了个照面,她的眼睛肿得没模样了,但还是一脸平静,伸手打死了黎晓胳膊上的一只蚊子,撇下一抹血。
黎晓挠了挠胳膊上的痒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苟延残喘的蚊子咬了一口,她手肘刚才撞在墙上也很疼,一定会淤青。
屋里的小桌上还摆着叔婆送过来的几样菜,漂漂亮亮像是特意为之的陈设。
黎晓早上起来还没吃过饭,拿起一根玉米闻了闻,肚子里忽然冒出一声很响亮的‘叽咕’。
老式电饭煲什么都能做,煮玉米鸡蛋也不在话下。
“加一点点盐,会更甜。”郑秋芬说:“煮玉米、芋头、番薯的时候都可以加一点点。”
黎晓在水龙头的冲刷下剥开热烫烫的玉米衣,只见是一根五彩斑斓的黑糯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