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夜。
苏桃的父亲苏国建打来了电话。
客厅里,周野烬懒散地陷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移动。
电话铃声乍响,他眼神虽钉在游戏界面上,耳朵却支棱起来,馀光时不时地瞟向苏桃虚掩的房门。
“爸爸,你别担心我啦,周叔叔都帮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特别周到。”苏桃盘腿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蜷在她脚边打盹的元宝,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关切,眼底眉梢都是被宠爱的幸福笑意。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你在别人家,一定要懂事,听周叔叔的话,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知道吗?”苏国建的声音透着欣慰。
“知道啦爸爸,我会很乖的。”苏桃乖巧应下。
父女俩都不是话多的人,简单聊了聊近况,叮嘱了关键事项。
苏国建听着女儿一口一个周叔叔,语气里满是信任和亲近,心里更是感激,郑重道:“等爸爸这边忙完回去,一定得好好登门,当面谢谢周先生。”
“嗯!爸爸,周叔叔他现在就在家呢。”苏桃闻言,立刻从地毯上爬起来,眼底亮晶晶的,“你要不要现在就跟他说声谢谢?”
“好啊!”苏国建觉得这提议很好,电话里先道个谢也是礼数。
苏桃握着手机,脚步轻快地走到沙发旁。
周野烬眼睛盯着游戏屏幕,背脊明显比刚才挺直了些。
“叔叔。”苏桃小声叫他,把手机递过去,声音带着点央求,“我爸爸想跟你说几句话,谢谢你照顾我。”
周野烬:“……”
游戏画面里,他操控的角色瞬间被对手一道技能秒杀,屏幕灰暗。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
“对不起啊爸爸!”苏桃反应极快,立刻把手机拿回来贴到耳边,脸上堆起甜甜的笑容,试图掩盖刚才的尴尬,“叔叔他刚好有点急事在忙呢,下次吧,下次一定,爸爸再见!”她语速飞快地说完,指尖立刻按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桃心虚地看向沙发上那个瞬间黑下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瘪着嘴,小声道:“对不起啊叔叔,我是不是打扰你玩游戏了?”
周野烬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气得闭了闭眼。
让他突然接她爸的电话?
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
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感,堪比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时被老师点名要求请家长接电话的惊悚程度。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冰冷刻板的声音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慌乱和窘迫:“谁要接你爸电话了,少自作主张!”语气硬邦邦的。
苏桃被他凶了一下,肩膀微微缩了缩,低低地“哦”了一声,默默弯腰把不知何时爬到周野烬膝盖上的元宝抱了回来。
看着小姑娘抱着猫蔫蔫走开的背影,周野烬心里那点无名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刚才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关切说道:“咳,明天开学第一天,别熬太晚,早点睡,别迟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明天早上我送你。”
苏桃抱着元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闻言转过身,眼底的光“唰”地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吗叔叔,你要送我?”
开学第一天能被大人亲自送去,那份安全感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周野烬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故作随意地扬了扬眉梢,嘴角勾起:“当然,你都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回来,带着点戏谑,说道:“我这个监护人不得好好表现表现,送你去上学?”
苏桃笑容纯净,嗯了一声:“叔叔,那你也早点休息,别睡太晚哦。”
周野烬“啧”了一声:“我管你还是你管我?”
苏桃一脸认真回答:“相互监督!”
周野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