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坐起来,那颗牙还带着血丝,她在心里对它说了声再见。
“左上智齿也烂了点,一起拔?”医生又问。
“不用,谢谢。”
拔一颗就够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
一团棉花塞进嘴里,消毒水的苦漫开。
苏晚右边脸麻得像不是自己的,捂着脸往外走,刚到门口,看见弥纪庭站在那里。
他这会儿没看手机,盯着诊室的门,黑眸沉沉的,像藏了片星空。
见她出来,他快步走过来,“疼不疼?”
苏晚摇了摇头。
刚要迈步,医生追了出来,“等一下!要观察半小时,还有注意事项要交代。”
她只好跟着医生回到休息区,坐在椅子上。
弥纪庭站在她旁边。
医生对着弥纪庭笑,“你女儿算乖的了!好多人拔完牙都闹情绪,感觉少了点什麽。”
弥纪庭没纠正“女儿”的说法,反而低头看了苏晚一眼,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苏晚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她掏手机刷短视频,故意把外放音量调大。
弥纪庭和医生说着忌口的事,她听得烦,手指哗哗往上翻。。
今天的大数据像跟她作对,推的全是“送老公的十件礼物”。
剃须刀?太私人。她连他用什麽牌子都不知道。
手表?她买不起,他手腕上那块能抵她好几年工资。
PS5,更不用说,他哪有功夫玩游戏……
她盯着屏幕上的礼物清单,想到弥纪庭左手戴着的婚戒。
去年领证那天,民政局外下着大雨。
他撑着伞,没等回到车里就拿出两个盒子,打开是一对戒指,男款低调一些,女款的钻石太亮了。
反正弥纪庭当场戴了,还想帮她戴,她却不同意。
後来她又找了无数借口,说洗手会滑掉,说上班不方便,其实是怕被发现他们的关系。
她的身上没有贵的配饰,只有腕上的一根红绳,十六岁出国时妈妈亲手编的。而他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从来没摘下来过。
“半小时到了。”
弥纪庭弯腰牵起她,用的是左手。
苏晚转开目光,走廊窗外的天暗下来,乌云压低,风裹着小雨打在玻璃上,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中。
她跟着他往外走,到机场,坐进了苏家的私人飞机,还在想该送他什麽结婚周年礼物。
飞机起飞,轰鸣声巨大。
她靠在椅背上睡着,再醒来,他们的车已经停在疗养院门口。
国外也下着小雨,砸在车窗上丝丝作响。
她脑袋有点晕,下了车,摸不清东南西北,拿出手机看时间,一划开,没关的短视频app突然响了。
声音在小雨里格外清晰,“最合适送老公的礼物?为什麽不能是亲密小玩具?”
手机信号漫游到了国外,和国内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屏幕上的图片清晰,款式奇怪。
她脸一下热起来,但因为第一次见,太好奇了,她一直盯着。
耳边响起弥纪庭的咳嗽,很轻,不太自然。
接着,她的眼睛被他捂住了。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带着点干哑。
“少刷点不良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