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他怎么不应声?是睡着了?
不过他昨日一夜未歇,今早又舟车劳顿,他体弱,向来精力不济,是累着了。
唯恐惊扰闻折柳安眠,何霁月在屋外褪下靴子,避开一地的散乱物件,轻手轻脚往里去。
帐幔兀自垂着,床榻光景犹抱琵琶半遮面,远远的,看不真切。
何霁月却松了一口气。
闻折柳只有在歇息之时,才会垂下床幔,他果真是在歇息,还好她没吵着他。
不过睡了几个时辰,也该够了。
“折……”
念着闻折柳今日没吃什么东西,早上好不容易进的那些米粥全吐光了,何霁月轻轻掀开帐幔,想唤里头的酣睡之人坐起来吃点东西再歇会儿。
可乍一对上她亲手给闻折柳垫在腰上的软枕,何霁月嘴角笑意僵住。
榻上,压根没有人。
汗毛倏然倒立,何霁月握着床幔的手隐约发颤。
闻折柳不在榻上,能在哪儿?
她脱靴入内之时,将整个屋子环视一圈,连个会动的东西都没看着。
未知带来的恐慌,霎时席卷整个身子,何霁月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叫魂似的,边唤着闻折柳的名,边将主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她挠砖缝的指尖都渗出了血,还是没找到那个人。
头脑一片空白,何霁月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门槛。
不同于平时的雷厉风行,她行动迟缓。
好似一举一动,都要用上莫大的劲儿。
分明知晓护卫们晕了一段时间,莫言“闻折柳此刻身在何处”,只怕连“闻折柳不在主殿”都未可知,何霁月仍开了口。
“公子,可曾出去过?”
护卫正等着郡主与公子二人甜蜜,她们好拜托公子求情,减免她们要受的处罚,半天没听到男子的声音,心中隐约发慌:“回郡主,不曾见过。”
何霁月心跳一滞,好几刻才喘上气。
“搜!”她目如寒星。
众人前前后后,将整个郡主府翻了个底儿掉。
可一无所获,连个影儿都不曾见过。
“你们几个,去城门,看看有无与公子样貌相似的人出入。”何霁月心乱如麻,只是循着将领的本能,在稳着精神吩咐护卫,“剩下的,留在府里接着搜。”
三个时辰过去,何霁月不再于庭院来回踱步,抬手止住府内搜寻的护卫,命人去城门将另一队人马召回府中。
“如何了?”
护卫们齐刷刷跪倒,瑟瑟发抖,如狂风中飞舞的叶。
“属下无能,未取得与闻公子相关的讯息,还请郡主恕罪!”
何霁月倚着门扉,久久无言。
“郡主,关大理寺卿所查之事有进展了!”
陈瑾一溜烟儿跑起来,正扬着声调向何霁月要汇报这喜讯,却被何霁月黑如深渊的脸色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