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低沉的笑声在狭小的牢房内响起,带着一丝沙哑:“我知道。”
沈知意心中暖暖的,一直以来的紧迫感瞬间被这笑消弭了。
有裴昀在,她总是更自如些。
沈知意轻咳一声,转向了门口的衙役,语气带上几分不容置疑:“劳烦官爷,把门打开吧。”
哪知衙役面露难色,搓着手,带着几分暗示:“夫人,这……不大合规矩吧?”他道,“王彦冲王大人特意吩咐过,裴大人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能让您进来送饭,小的已经是担着天大的干系了……”
沈知意毫不犹豫,又取出一块大块银裸子,利落地塞进衙役的手心,声音压低:“裴大人只是遭人构陷,一时蒙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官爷今日行个方便,这份人情,我们记下了。
况且,荣国公府和裴家,也不会一直落魄。”
这半是贿赂半是威胁的话语,镇住了衙役。
衙役捏着银子,眼珠转了转,权衡片刻,终于咬牙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夫人千万快些!”
说着,他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沉重的牢门。
沈知意矮身进入牢房。
她将食盒放在角落一张破旧的案几上,一层层打开,将还冒着热气的精致菜肴一一取出摆好。
裴昀的目光却落到了沈知意身上。
见她发髻被打湿了,几缕发丝贴在额角,肩头和袖口还有明显的深色水痕,连裙摆上都溅上了泥点:“怎么如此狼狈?”他眉头微蹙,语带关切。
沈知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几许带着腼腆的无奈:“外头雨势太大了。撑着伞,又得护着食盒,就……顾不上自己了。”说着抬手随意拂了拂肩上的水渍。
裴昀凝视着她微湿的鬓发和沾着泥泞的裙角,眼神变得深邃,喉结微动,低声道:“辛苦了!”
沈知意没有回答,而是自然地蹲下身,视线与坐在草铺上的裴昀齐平,眼神清澈而坚定地直视他:“不辛苦。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是如此吗?”裴昀乍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低下头来避开了她的对视。
沈知意没有回答,注意到裴昀下意识避开的视线,甚至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脸怎么了?”沈知意觉得古怪,凑近了些。
裴昀身体微微后仰,想要躲避她的靠近:“没什么!”
沈知意心中疑惑更甚,干脆利落地出手。
她本就身手敏捷,此刻情急之下,更是不容裴昀躲避。
她一手扣住裴昀捂着左眼的手腕,一手迅速绕道他身后,将他另一只手臂反剪住,动作干净利落,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彼此的面颊,裴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