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躺了许久,直到日头西斜,远处的农人开始收拾工具归家。
“我们也该回去了。”祝昭先坐起来,向他伸出手。
袁琢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她的手借力起身。
站定的一刻,一阵春风吹过,几片桃花瓣从旁边的树上簌簌落下。
其中一片正好朝祝昭的发间飘去。
袁琢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在那花瓣即将落在她发梢前轻轻接住了它。
青橘香味骤然厚重。
路过的的农人看到青年侧身为少女接下了落花,耳尖通红。
一个是清透青玉,一个是温润白玉。
是玉染微瑕,也是自琢天工。
老农扛着锄头,咧嘴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祝昭轻轻从他掌心取过花瓣,小心地夹进随身带着的书册里。
“回家吧。”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今晚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暂且不透露。”
两人沿着田埂慢慢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
路旁有一块青石,静静地卧在野草与野花之间,光滑巨大,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祝昭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巨石表面:“突然很想写些什么。”
不等袁琢回答,祝昭拔下发间的笔簪,打开簪盖,一脚踩在一旁的小石头上,一手撑着那块大石头,思索片刻写下了四个字——
“山,居,偶,得。”袁琢轻轻地念了出来,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微颔首看向女郎毛茸茸的发顶,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是要为这块石头题诗吗?”
祝昭却是收回了搭在小石头上的脚,很是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题的字,然后将手中的笔簪递给了他,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来写。
袁琢自然是忙着拒绝,连连摇头:“我诗才逊色,就不献丑了。”
祝昭也没有强求,反倒是很好讲话地道:“那前两句我来写,后两句就交给你,如何?”
说完,也不管袁琢是何种反应,直接扶着大石头下笔。
东风入林墨花凉。
石上题诗携木香。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清香,祝昭写完又再次将笔簪递给了袁琢,语气轻快:“我已抛砖,可否得玉?”
袁琢看着她的眼睛没忍住微微一笑,倒是爽快地接过了笔簪:“可得。”
他略一思索片刻,微微躬身,顿笔,而后落笔,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