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蛊毒发作
“您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麽?”仇海棠咬了咬牙,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自从镇远将军回京之後,事情就桩桩件件接连发生。更遑论他如今就住在王府,与王爷朝夕相对。”
“属下斗胆,万一…万一他真的与那些人有染…”仇海棠话没未说完,魏长卿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杯中的茶水轻轻晃荡了一下。
他骤然擡眸,那眼神的寒意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瞬间将密室内的空气都冻得凝固!仇海棠只觉得一股无形且沉重的压力当头罩下,让她呼吸一窒。慌忙低下了头,冷汗瞬间浸湿了後背的衣衫。
“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魏长卿的声音不高却很是冷硬,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杯中微漾的水波上,那晃动的涟漪里似乎映出了元凌倔强抿唇的模样。这让他心头莫名一阵刺痛。他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悸动与烦躁,试图将那张脸碾碎在冰冷的思绪里。
偏在这时——一股毫无征兆且尖锐到极致的剧痛猛地从他心脉深处炸开!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魏长卿的心脏。用力撕扯丶挤压着…痛楚来得太过迅猛且霸道,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甚至比他曾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更令人窒息。
魏长卿闷哼一声,脸色一瞬间煞白如纸,连额角青筋都清晰可见,而他手中的茶杯再也支撑不住,“啪嚓”一声脆响後竟被他直接捏碎。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飞溅,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刺目的红。
“主子!”
“爷!”
刑九和仇海棠同时惊呼出声。
刑九更是瞬间冲到了魏长卿身身旁,他伸手欲扶却被魏长卿狠狠挥开。
“出去!”魏长卿低呵一声,一手死死捂住剧痛难忍的心口。另一手撑住桌面,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倒下。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鬓角一滴滴滑落。
这种感觉…这种痛彻心扉撕裂感…是蛊毒!皇帝种在他体内的蛊毒居然在此时发作?难道是元凌那边出事了?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所有魏长卿刻意筑起的堤坝。
什麽避而不见,什麽猜疑试探,什麽朝堂暗涌,在这一刻都被这撕心裂肺的痛楚碾得粉碎。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元凌有危险!
该死,他这会儿人还在王府,究竟是谁伤了他?
“刑九!”魏长卿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紧绷而嘶哑,“去备车,立刻回府!马上!”他几乎是咆哮着下令,眼中带着刑九从未见过的惊惶与狠戾。
“爷,您的伤…”刑九看着他流血的手指和惨白的脸色。
“死不了!”魏长卿粗暴地打断他,一把挥开刑九试图搀扶的手,那剧痛如影随形,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锤擂鼓,提醒着他另一个人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伤痛。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人的生死早已与自己紧密相连,由不得他逃避,更由不得他失去。此刻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比任何敌人的刀锋都更令他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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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北旭山凛冽的山风中,元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当他策马狂奔至山顶时,积压了许久的愤怒丶委屈和不甘,如同火山般喷发。
一般彻底失控,他的情绪攀至顶峰的瞬间,心口那蛰伏的蛊毒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一瞬间就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眼前猛地一黑,他甚至来不及勒住缰绳,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马背上重重栽落!
落地时,整个身子狠狠撞在了山石上。但身体的疼痛却远不及心脉被寸寸撕裂的痛楚。
他蜷缩在冰冷的土地上,意识在剧痛与黑暗的边缘浮沉。汗水瞬间浸透衣衫,被寒风一吹,只剩刺骨的冰冷。
就在这濒临绝望的剧痛深渊里,一些破碎的念头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接过赐婚的圣旨时,掌心的刺痛…他被迫当街作为一件‘祭品‘被送到宣王府时…大殿上皇帝将北旭山赐给他时意味不明的笑容…陆霁云复杂的眼神,过往的承诺与背离…王府书房外那晚冰冷的月光,和此刻心口这蚀骨的疼痛…
还有魏长卿偶尔在他练武时投来的丶短暂得几乎以为是错觉的专注目光…
元凌的心,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迷雾。
‘原来如此…’
他在剧痛中艰难地喘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中带着释然的笑。
元凌不是傻子,只是过往被太多东西蒙蔽了双眼。这该死的蛊毒,还有那避而不见的别扭王爷,连同自己这迟来却汹涌得无法忽视的心意…
‘魏长卿…’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心口处的剧痛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