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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蛊毒发作（第2页）

此刻的元凌已然想清楚了。

只是落花虽有意…那心思弯弯绕绕的流水，又是不是真的无意，便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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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卿强忍着心口残馀的隐痛，一路惊惶地回到了王府。

马车甫一停稳，他甚至等不及刑九安置踏板，便猛地掀开车帘，声音急切中带着一丝嘶哑，“严叔！”

“王爷？”严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惊得一怔，急忙小跑着上前。

“将军人呢？”魏长卿眼神锐利地看向来人，声音冷得掉渣。

严管家被魏长卿惨白如纸的脸色和眼中尚未褪尽的惊惶狠戾吓得一哆嗦，慌忙躬身回禀，“回…回王爷，将军他…他早朝回来便…便去了北旭山…说晚膳不必等他了。”

“北旭山…”魏长卿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心头那根名为担忧的弦又再次被狠狠拨动了下。这麽说来，元凌是在北旭山蛊毒发作？那究竟是出了意外？还是那里真有什麽针对他的陷阱？

一股强烈的冲动瞬间左右了他的判断——立刻去北旭山！他必须亲眼看到那个人安然无恙。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驱使着他开口让刑九立刻掉头。

然而话到嘴边，理智却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看到了严管家眼中的惊惧，也感受到了身旁刑九担忧的目光。

屿春阁密室里仇海棠那句尖锐的“万一他真的与那些人有染…”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舔舐过他的神经。更讽刺的是，他清晰记得自己这些时日刻意回避的行为——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那条刻意绕开主院的路…所有他亲手筑起的高墙，都成了嘲笑他此刻冲动的证据。

一股巨大的疲惫与恐惧将他束缚在了原地。

追上去又能如何？质问他为何蛊毒发作？还是质问他为何要去北旭山？

然後呢？面对元凌可能带着愤怒的诘问，或是委屈的沉默？亦或是…更糟的丶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蛊毒发作时撕心裂肺的剧痛感尚在血脉中残留着馀威，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着他这份羁绊的致命性，以及他早已失控却拼命压抑的情感有多麽危险。

魏长卿终是退缩了…

他害怕面对元凌可能给出的任何答案，害怕面对自己内心那早已失控丶却被他拼命压抑的情感。

他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去整理心中这团乱麻。他不能，也不敢在此刻，以如此狼狈惊惶的姿态，带着满心的猜疑和恐惧去面对元凌。

那无异于自取其辱，会将本就脆弱的关系推向更深的深渊。

魏长卿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知道了。”

平淡无波的声音，试图掩盖方才所有的失态。

“刑九，回书房。”

“是。”

刑九沉默地推着轮椅，穿过寂静的回廊。轮椅滚动的细微声响在空旷的王府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魏长卿此刻沉重的心跳。

书房厚重的木门在身後关上，将最後一丝光线也隔绝在外。

邢九刚要点灯却被制止。

“爷？”刑九一脸疑惑。

“不必。”魏长卿的声音从一片浓稠的黑暗中传来，“派个人，去北旭山。”他自行推着轮椅滑向书案的方向，身影彻底融入黑暗，声音也仿佛被这黑暗吞噬，变得低沉而模糊，“确认将军是否安好。若他无事…便不必惊扰。若有异…即刻回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属下这就去安排。”刑九领命转身退下。在合上门扉的瞬间，还是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那片黑暗。

他家王爷今日的种种表现太过异样。

王爷嘴上不说，但邢九却看得明明白白。元将军对主子而言，早已“不一样”了。主子放不下，却选择了最疏离的方式，像个躲在暗处的影子，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对方的安全。

书房彻底陷入了死寂。

黑暗如有实质的潮水一般，将魏长卿紧紧包裹。

他停在书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刚刚凝结的血痂被他烦躁地抠破，细微的刺痛伴随着新的血珠渗出。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竟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时间在这片刻意营造的黑暗中缓慢流淌，魏长卿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投向眼前的虚无。

屿春阁密室的每一句对话丶蛊毒发作时的恐惧与濒死感丶元凌在北旭山可能遭遇的种种凶险画面…在他脑中疯狂交织丶撕扯。

而下属的质疑更像一根毒针，即使被他粗暴地拔出，留下的创口依旧在隐秘地溃烂。

‘元凌…我该待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