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正值壮年,是公司里的业务骨干,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如今却成了残废,未来一片灰暗。
李国立虽然年纪大了,但一向要强,如今连走路都成问题,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父子俩在医院里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互相埋怨对方当时为什么不小心点,为什么偏偏是那天出门云云。
昔日那点父慈子孝的面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
最终,父子俩只能拖着残腿,带着一身的病痛和满腔的怨气,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家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绝望的氛围。
李哲很快收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理由是他的身体状况已无法胜任岗位
这个家已经没钱了,也没有能力给李哲和李国立买功能较好的电动轮椅,父子俩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了狭小的家里。
他们只能靠着拐杖,在房间和厕所之间艰难移动。
原本宽敞的客厅,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如同牢笼。
一开始,王秀兰还能在家里伺候他们的饮食起居,端茶送水,擦洗身体。
她看着丈夫和儿子变成这样,心疼不已,尽心尽力地想让他们好过一点。
但很快,裴泠就开始叫苦了。
一天晚上,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看着被父子俩发脾气砸出来的满屋狼藉,以及王秀兰因为照顾父子俩而憔悴的面容,她拉住了王秀兰的手,未语泪先流。
“妈……”
裴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深的疲惫,“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一个月就五千块的工资,以前勉强够我们一家开销,现在……爸和李哲这样,后续的康复、药费,还有孩子的奶粉钱,哪一样不要钱?五千块,要养这么多人,我……我真的看不到头啊。”
王秀兰看着儿媳妇消瘦的脸颊和红肿的眼睛,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她何尝不知道家里的艰难?
这些天,她既要照顾两个病人,又要操心钱的事情,早已心力交瘁。
她嗫嚅着:“那、那怎么办啊……”
王秀兰也看到了裴泠的辛苦,她也想要分忧,但是她除了照顾人,啥也不会啊。
裴泠抹了把眼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妈,我们公司最近缺一个保洁阿姨,活是累了点,但一个月有三千五的基本工资,要是您愿意去,我们婆媳俩每个月加起来就有八千五了,虽然紧巴,但总比现在强,至少能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三、三千五?”王秀兰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对于没有任何技能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真、真的每个月都能有三千五?”
“对!”裴泠肯定地点头,语气带着一种鼓舞,“除了基本工资,全勤不迟到早退还有三百块全勤奖呢!年底要是干得好,还有年终奖,最主要是公司还给交全额社保,等交满了年纪,妈你以后上了年纪也能有点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