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彤彤已经及笄,又嫁作人妇,能够为自己做主了。”
“既如此,那表哥今日?所为的目的何在?”
男子之间?的对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不会?拐弯抹角,顾筠都如此坦荡的将自己的心思剖白出来,骆沉也自觉不会?拖泥带水的行事,倒不如大家都开诚布公的谈,也好过在这里相互猜忌和试探。
他轻摇了摇头,说:
“想必子楚也应当知道些彤彤的事?”
顾筠想也没想的就回:“知道。”
要是成婚前,他尚且只是略有耳闻,但自从两人成婚後?,朝夕相处,关系也是日?渐亲密,有关于她幼时?的那些经历,和夏岭夫妇的所作所为,他是想不知道都难。
骆沉:“古语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彤彤自小就在昌平长大,我父亲和祖母亦是看着她长大的人,论感情,自是要比姑姑和姑父来的深厚些…”
山里甚少有人经过,顾筠也不说话,是以这会?除了骆沉的声?音外,就只剩山间?呼呼啦啦的风声?,挟裹着他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骆沉还在继续:
“尤其是祖母,表妹是自小就被她老人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就连当初送来京城时?都万分不舍,更遑论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人就已经嫁为人妇了。”
顾筠心思敏感,如今话赶话的都说到?了这里,是个?聪明人都该听出端倪来了,说话的声?音都不免高了几分,带着些许的欣喜在里头:
“表哥的意思是…”
骆沉笑着点?头,知道依着顾筠的性子已经猜到?他还要说什麽,却还是将他後?面没说完的半句话给说完:
“这也正是家父和祖母的意思,成亲不是小事,他们也不过是担心表妹所托非人,这才托我进京来打量一番,只是没成想,会?被人误会?了一二。”
是他太过紧张,草木皆兵,这才会?误会?骆沉是想将夏琳琅给带走。
至此,所有的心结就此解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变的荡然无存。
一向?喜怒都不形于色的顾筠,难得的在听到?这话後?,无奈了扯了扯嘴角,颇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双手作揖的朝着骆沉道:
“原是误会?一场,那此前多有怠慢,还请表哥担待担待。”
骆沉则是挥了挥手,绝口不提之前的事,默契的‘冰释前嫌’:
“子楚对彤彤的心意我已知晓,倒是我们白担忧了一场,既如此,等我此番回到?昌平,也算能向?祖母和父亲交差了。”
难得气氛融洽,两人还欲再多说些什麽,就听前面府门内窸窸窣窣的传来动静,那已经消失良久的人,这会?又出现在了门外,鼓着一张脸,瞧着有些气呼呼的对着他们大喊:
“菜都上齐了,你们怎麽还不进来!”
顾筠那些没说完的话只好又咽回肚子里,甚至没来得及去招呼骆沉,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夏琳琅的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骆沉也是失笑的摇了摇头,真要这样看来,日?後?先?低头认输的那个?人还不一定是谁。
…
三人俱是奔波劳累了一整日?,面对一桌可口的饭菜时?,若不是还有镌刻在骨子里教养,大抵已经是风卷残云的一般的状况。
晚膳过後?,管事依着吩咐带骆沉去他的院子里休息,别苑地方不小,这会?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所以在送人离开之前,夏琳琅还是亲自叮嘱了管事,说表哥是第一次来,多有不习惯之处,望管事大叔多多照应些。
“夫人这是哪里话,本就是老朽分内之事,谈不上请不请的。”
这管事就是之前替夏琳琅寻野果的那位,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夏琳琅没多客气,笑着应了声?,又和骆沉说了几句早些休息的话後?,就亲眼看着管事将人带走。
初夏的夜晚,山里已经隐隐有了蝉鸣声?,顾筠环抱着双手,有些惫懒的样子站在她身?後?,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骆沉已经走不见的背影後?道:
“表哥今年已经过了弱冠,而今又是在别苑,你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话落,只见她稍稍偏头睨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下?一瞬就提步往他们的院子里去,半点?都没有要一路的意思,顾筠不妨,却是吃了个?闭门羹,愣怔了片刻後?这才追了上去。
而夏琳琅走的并不慢,仗着之前自己来过这里,熟悉路些,一路的七拐八绕愣是没让顾筠追上来。
好在别苑里就算是一条小路也都挂有灯笼,也让顾筠不至于把?人给跟丢。
还是上次的那间?院子,夏琳琅不知是怎麽了,不仅没有和顾筠一道,临快到?院落了,进门时?还故意给他使绊子,顺手就想将门给带上。
“且慢。”
就在门缝即将合上时?,千钧一发之际,顾筠的一只手肘抵了上来,夏琳琅关门的动作被打断,她力?量不及男人,没两下?缝隙就越来越开。
随之凑上来的就是顾筠的身?体,轻而易举的就将门给顶开来。
院子里挂着几盏零零星星的灯笼,看着顾筠那越来越清晰的面孔,夏琳琅泄气一般的松了手,转身?就准备往里走。
顾筠也是担心会?将人推到?,没敢用多大的力?气,他身?量高腿又长,门开之後?,没走几步就从後?面一把?将人给拽住。
夏琳琅一个?不妨就被人扯了回去,单薄鲜艳的春衫于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最终‘嘭’的一声?,就和男人硬挺的胸膛撞上。
“你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