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苏闻贤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试探地,拂过楚南乔的唇角,擦去了那并不存在的碎屑。
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微凉,让苏闻贤的心尖都在发颤。
楚南乔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斥责他放肆或者混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闻贤,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烛光,也映着苏闻贤深情而专注的脸庞。
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苏闻贤的指尖在他唇边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收回。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月饼的甜香、墨香,还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缱绻情意。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遍洒人间。今夜,于千家万户或许只是寻常的团圆之夜。
可对于他们来说,格外不同。
有些东西,已经在这月圆之夜,悄然改变,再难回到从前——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啧!太喜欢这俩了。狠狠爱吧![比心]不愧是小作者我倾注心血塑造的人物。[粉心][比心]爱你们!!!
第52章乘船赴江中
一道突如其来的禁足令,如在平静湖水中投入巨石,顷刻激起朝堂千层浪。
陛下震怒,太子楚南乔禁足府中一月,非诏不得出。缘由却语焉不详,只隐晦提及“言行有失”、“静思已过。”
消息传开,满朝哗然,私下里议论纷纭。或言太子御前失仪,触怒天颜;或疑与近日江中盐税、兵权等敏感事宜相关……流言一时间不胫而走。
各路人马,人心渐浮。
太子府书房,红烛摇红。
楚南乔负手站于窗前,夜色浸染他清冷的身影。“殿下。”柳易卿与杜若晨入内齐声行礼。
“你们来了。坐。”楚南乔转过身,声线清冷,隐有担忧,“孤离京期间,府内及京中一应事务,便托付二位了。”
柳易卿神色一凛,躬身拱手:“殿下放心,臣与若晨必当竭尽心力,稳住京中局面。只是……此番风雨欲来,殿下亲涉险地,万望以安危为重。”
他语带忧思,太子离京虽属机密,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二皇子和顾相迟早得到消息,后续波澜恐难预料。
楚南乔微一颔首,目光转向杜若晨:“子晴负责明面周旋。若晨,你继续暗中追查盐务与军需亏空一事,断不可懈怠。所有线索,无论巨细,皆需密报,切记打草惊蛇。”
杜若晨沉稳应道:“臣明白。已派出线人探查,所涉之深,怕是会超过预期。臣定会谨慎行事,不负殿下重托。”
楚南乔眸中寒光一闪:“嗯。记住,安全为上。若遇险情,可断尾求生,保全自身要紧。”
他略作停顿,续道,“莫北与林南将暗中率大部队循官道陆路南下,或多或少可吸引各方视线。此外,戏要做足,还需营造孤仍在府中的假象。”
柳易卿与杜若晨齐声应诺:“臣等明白!”
“玄凌会留看太子府,凡事需多商议,再行动。监察御史王明川虽保持中立,可为人清正。所有需要,也可寻他帮助。再不济,可持太子府令,直达圣听。”楚南乔续道。
二人交换眼神,彼此都面露凝重。
殿下此行,如火中取栗,京中亦是暗流汹涌,不容半分差池。
临走前,杜若晨又回头看了眼楚南乔,郑重道:“殿下,不若由臣陪殿下……”
楚南乔摆摆手打断他:“不必,你镇守京中,孤才更无后顾之忧。”
杜若晨眸色闪过忧伤,声音压得低沉:“是,殿下。”
二皇子楚北逸和兰妃这厢,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禁足一月?哈,当真天助我也!”楚北逸难掩得意之色,对座上的兰妃笑道,“母妃,看来父皇对皇兄,也非全然信重。这‘言行有失’,可大可小,却足以在朝臣和百姓心中种下一根毒刺。”
兰妃眼中精光流转:“切莫得意忘形。你父皇心思渊深,此举未必真心厌弃太子。或仅暂作打压,以观后效。不过,这确是我们的良机。”
她声线压得更低,“趁太子禁足,当加紧暗中经营,那些首鼠两端之辈,该弃的弃,该施恩的便施恩。至于……太子府那边,务必盯紧了!”
此次太子被禁足一事,诸多蹊跷。她心思缜密,怀疑此事断不如表面看得简单。
楚北逸敛笑,目露厉色:“儿臣已加派人手,日夜监视太子府。皇兄他想安心思过,只怕是痴人说梦。”
此时,太子府内,一名身形肖似楚南乔的暗卫,正身着太子常服,于灯下执卷,扮演着“禁足思过”的楚南乔。
不过他们不知,禁足令下达当夜,几辆寻常青篷马车已悄无声息驶离京城,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而莫北和林南正稳住车内。
深宫之中,楚景渊病势骤然加剧,咳疾缠绵,太医院众人轮番值守,宫内药气一日浓过一日。
他强撑病体,每日仍召见重臣料理朝政,只是苍白面色与间或的呛咳,难掩龙体衰颓,令朝野隐忧更甚。
——
乌陵江上,一叶扁舟顺流南下。
江风挟着湿润水汽,拂过脸庞。两岸青山如黛,舟行景移,偶有两岸猿声啼叫,沙鸥掠水,鸣声清越。
船舱内,陈设简雅,却暗藏玄机,小几一角有暗格,内嵌舆图与应急信号。
楚南乔临窗而坐,望江出神。他已褪下华贵的象征太子身份的服侍,只着一袭青碧色常服,墨发束起,墨发以一枚简单的乌木簪束起,更显利落,少了几分雍容,多了几分江湖侠气。
对案前,苏闻贤正娴熟烹茶,姿态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