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树林深处,猛地站起密密麻麻的身影。
一个个盔明甲亮,腰佩横刀,手持强弩。
冰冷的箭矢在阳光的照耀下中闪烁着寒光,无声地将这五六个小毛贼围在了中间。
浓烈的煞气瞬间弥漫开来,惊得林间飞鸟扑棱棱乱窜。
那五六个毛贼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平时能劫个行商就算大买卖了,此刻被数百名百战老兵的杀气一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哐当!
哐当!
生锈的柴刀、削尖的木棍、那块大石头……全都掉在了地上。
那瘦高个首领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们磕头如捣蒜:“好……好汉饶命,军爷饶命啊!”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军爷虎驾,饶命啊!”
其他几个毛贼也全都瘫软在地,磕头不止。
甚至有胆小的当场就吓尿了裤子,骚臭味弥漫开来。
周世秋又好气又好笑,呵斥道:“就你们这点本事,也学人劫道?”
“真是不知死活!”
李元乾目光锐利,扫过这些面黄肌瘦、眼带恐惧的“贼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看你们模样,不似惯匪,为何在此做这掉脑袋的勾当?”
这等货色还能劫道?
现在劫匪的素养和要求这么低了?
那瘦高个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回……回军爷的话……小……小人们都是西平县的百姓啊。”
“不是真想当土匪。”
“西平县?”
周世秋眉头一皱。
“那是抚山府下的县治,并非穷乡僻壤,百姓何至于落草为寇?”
“军爷有所不知啊!”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贼人捶着地哭诉道。
“都是那狗官县令户鹏辉!”
“他和县里的张家、李家那些大族勾结,巧立名目,横征暴敛。”
“田赋比别处高了五成不止!”
“还加了什么“剿匪捐”、“修路税”,可这路越修越烂。”
“是啊军爷!”
又一人接口道。
“俺家去年收成本就不够交税,那户县令就带人抢走了俺闺女去抵债。”
“说是抵债,谁不知道是被他送给了张家那个傻儿子当妾。”
“俺婆娘一口气没上来,就……就没了啊。”
“俺没办法,这才……”
他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起来。”
“俺们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
“地里刨食根本不够交税,欠了官府和大族的债,利滚利,几辈子都还不清!”
“没了活路,还能咋办?”
“要么等死,要么逃荒,可天下乌鸦一般黑,能逃到哪里去?”
“最后……最后只能被逼得上山落了草。”
“抢些过路的商队,好歹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