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韫之只是说:“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林挽风却道:“有殿下在,我才敢去冒险。”
洛韫之没想到林挽风会这麽说,她难得地卡了壳,涩声道:“……你说什麽?”
“因为有殿下在,臣才敢去冒险。因为臣知道,殿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林挽风擡起头,她笑了,盛满光芒的眼神直视着洛韫之,语气诚恳又坚定,她说:“臣不得不去,诬告不是逃避可以消解的。臣要去洗刷我们身上的冤屈。”
洛韫之闭上眼睛,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林挽风,你真的是……”
林挽风总是认为自己说不过洛韫之,说到底,林挽风认定的事,洛韫之也拦不住她。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林挽风知道洛韫之同意了,虽然是很勉强地同意,也许下一刻她就反悔了,但是这一刻,洛韫之真真正正地开始相信林挽风了。
不,更准确来说,是洛韫之开始相信她们两个了。
林挽风很开心,“殿下,谢谢你能相信我们。臣定不辱使命。”
在被内侍省的人带走前,林挽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长公主殿下,您别怕。会有人来帮我们的。”
洛韫之的眼睛里突然涌上几分不可思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看向林挽风,林挽风点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
内侍省的人还颇有礼节地伸出手,为林挽风指引方向道:“林挽风林太医,您请吧。”
林挽风双手被铁链束缚住,走在宫内长长的道路上,不知前路通向何处,天色渐晚,太阳落山。不知是不是林挽风的错觉,眼前的道路愈发阴森。
负责押送自己的内侍省一门心思往前走,虽然来皇宫的时间不长,去很多地方都不认得路,但林挽风能确定这条路绝不是通往北书房和太医院的。林挽风有些预感,她没忍住问道:“我能问是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吗?”
“下官只是负责带路,至于与哪里,林大夫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了一堆废话,还不如直接说不告诉我呢。林挽风想象了一下“斯文人”说这句话时贱兮兮的样子,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前一句话。
算了,他真要这麽说,我一定会被气死。
好在皇宫虽大,但也大不过整个京城和林挽风采药的山头。
走了很长时间,但林挽风还没觉得累的时候,斯文人停下脚步,回头对林挽风说:“林太医,我们到了。”
林挽风擡头看去,心说皇宫里原来真的有这种地方。
林挽风换上囚服,被人粗暴地丢进牢房,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还摔破了几层皮。地上坑坑洼洼地,还有几根稻草,明显是属于一旁的浅稻草堆床。
牢房符合林挽风的一切刻板印象,和她那次梦中的牢房很像。
地面是普通的土地,随便走走就能扬起引人咳嗽的尘土。三面的泥墙有裂纹,只有一个窗子,另一面的铁栅栏门上由一根粗粗的铁链子绑起来,上面还坠着一把铁锁。环视空空荡荡的牢房,除了稻草什麽都没有。
而且,林挽风所在的牢房很深,周围没什麽人,可以说是一个单间。
林挽风心下了然:定是有人特意招呼的。
观察完这些,林挽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她扒开袖子,检查伤口,好在只是擦伤,伤口并没有渗血,她就放下心来:在牢房里,哪怕是在小的病,也能折腾人半条命。
林挽风处理了一下,她按揉自己的几处xue位,让伤口快速结痂;又仔细检查了她所在的牢房,没有明显的洞xue。
好消息,毒蝎不会突然从稻草堆里冒出来。但是,林挽风看着铁栅栏门和铁栅栏窗,心说,坏消息是,这大门,这窗户,想害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还有洛韫之在呢,除非那位高手亲自出马,否则林挽风倒是不怕有人会这麽快得手。
林挽风盘腿坐在稻草堆里,靠着墙,透过小窗看天上的月亮。她安慰自己道:就当给自己放了几天假罢了。总之,在宫里哪里都很危险。
人一旦闲下来,想象力就活跃起来。
第一天夜里,林挽风望着门口,计算日子。她很好奇,那位救兵丶那位不得不来找自己的大人物,到底何时会来这里?
至少第一天没有。
第二天夜里,林挽风昏昏欲睡之际,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林挽风侧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时,一双黑靴出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