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强忍煎熬努力分开一些距离,眼看逃离有望,眼前人忽冷笑一声,他猝不及防,被猛地按了下去。
这一下的重创是前所未有,他像被穿透,腹中伤势终于不可收拾,血液无法遏制的从他唇角溢出。
他目光涣散,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只觉祂又变得矛盾,不停的有眼泪滴在他身上,颤抖着往他体内输入大量灵力,迅速修复伤处。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那股温暖灵力遽然消失,身上的触手陡然升温,他被摁回地面,突然开始的激烈折磨令他喘不上气。
这怪物几次三番的突然变化令他觉得又奇怪又愤怒。但他而今一团浆糊似的大脑压根儿无法思考,只想找机会从这似乎无穷无尽的折磨中脱身。
段衍动作间嗅到他唇角刚涌出的血液的香气,忍不住垂首想尝尝,却又被他扭脸避开,他的唇舌只落在其惨白的侧脸上。
他顿觉恼怒,从窥尘目中瞧见的那两条没能连在一起的红线本就令他不甘至极,他肯定自己是喜欢他的,那为何两情相悦就能连在一起的红线会如那般错开?只可能是对方心头另有所属。他原还不愿信月婆的荒谬之说,可这人三番五次的抗拒终是令他心头芥蒂越来越深。
他用力掐住对方下颌,把他的脸扭了回来:“你躲什麽,事到如今还装什麽矜持?还是说你心里另有其人,想替他守身如玉?”他讥讽一笑:“可你也不想想,被我弄了这麽多次,早脏透了,还有谁会喜欢你?”
这句话的刺激似乎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重,这具本就紧绷的身躯霎时僵硬冰冷得像刚从雪地里挖出来似的。
段衍心头泛起扭曲的快意,重重吻上他紧抿着的唇,含含糊糊从唇舌间挤出一句:“你只能念着我。”
他撬开对方唇齿,卷走他口中血液,虽正是这血液令他此时痛不欲生,他却甘之如醴。他满意地亲了个够,撤出来时却尝到一丝苦涩。
他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怀中人眼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红透的眼眶已装不住,在颠簸间不断有苦涩泪珠滚落,混进唇边的血液里。
“你……”他正要说话,忽见陵稹剧烈挣扎了起来,捂着胸口抽气不止,浑身每一处都在颤抖,眼瞧着痛得厉害。
陵稹难受至极,甚至忘记操纵那团血液以牙还牙地报复身上的暴徒,与被灼烫时的难耐不同,这种痛楚似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
他很快想起自己曾经历过这个,在圣池边,因为阿陆萌生的情魄。
他以为被除去的情魄不会再回来,也不觉得会有人能令他再心生爱意……可他到底是错估了他的情魄,它不只是会被爱欲催生,极致的悲怨同样能令其撕裂他的灵魂长出来。
他开始怀念最初那团被他亲手毁掉的小小情魄,温暖而明亮,像一团小小火焰,现在的这团……却像长满尖棱的金属,扎得他痛苦不堪。
段衍愣了一下,他也记起来了。
可眼下同上次全然不同,那时陵稹虽也痛,痛到甚至维持不了人形,却很快乐,看着他的眼睛是亮晶晶的;这一次则是彻头彻尾的痛苦了,眼里闪烁的只有憎恨。
他面色难看,既然这麽恨他,怎的也能因他生出情魄?难道说只要这样吻他一下,谁都能令他动情?
他心头生出难言的愤怒和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仗着上两回时攒出的经验,竟是飞快将眼前这还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带入另一重泥沼。
陵稹发着抖想要逃走,却被他用力拖回来。
他低头凑近他耳畔咬牙切齿地问:“谁都能把你弄得这样爽是不是?其他人知道你这麽寡廉鲜耻,人尽可欺麽?”
话音刚落,心脏陡然炸开剧痛,那团血液被引爆,变成一缕缕的血丝,渗入他的每一寸关窍。
痛极,怒极,他反而冷笑出声:“呵,忘了你还有这一手。这倒是提醒了我,待会儿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你应该还记得它。”
陵稹猛地意识到他想做什麽,忙再次奋力挣扎起来,那种像炉中燃料一样被烧尽血肉和力量的滋味,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躲什麽?”段衍语气森冷:“这是你应得的。”
“别……”他终于听见身下人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的哭腔,“是我……输了,你要,杀我或……如何都好,别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