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双目瞪起,几乎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翠微见状连忙上前替太後顺气,“娘娘息怒。”
太後盯着眼前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来人,太子妃言行无状,给哀家押到祠堂,好好跪诵《女诫》丶《内则》”
千镜滢想到太後怕是要动粗了,她一边避开上前拿她的侍女,一边道:“儿媳自知罪该万死,但若此刻禁足思过,恐太子殿下忙于政务无人照料。”
“况且今日宴席结束,仍有事务要处理,若儿媳不在,恐乱了章程。待事情结束,儿媳愿在殿前长跪谢罪。”
“你是在威胁哀家?!”太後坐了回去,她凤目生寒,“都愣着干什麽?都等着哀家亲自动手不成?”
眼看搬出这些俱是无用,这老太婆今夜气头上,执意与自己过不去,千镜滢也没再挣扎。
却不想就在那些人要碰到她的一瞬间,一道背影晃入眼帘,千镜滢还未来得及看清,便听到“嗑嘚”一声断裂,紧接着是几声惨叫。
冲破了围绕在殿中的沉闷之气。
是凌歌。
千镜滢不知怎的,觉得眼前这幅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太後凤眸眯起,“哪来的刁奴?胆子不小。”
她还要动作,外面一道女声传来。
“臣参见太後娘娘。”
太後一双凤目冷冷盯着下面的人。
千镜滢好奇地微微侧目,见来的是一名女官。
“皇後娘娘让臣过来,请太子妃回去。今日宴席结束,皇後娘娘有些事要交代。”
来了。
千镜滢松了一口气,面上半分未显,“既然母後有急事交代,那本宫便先过去。”
二人朝太後先後行了一礼,期间千镜滢还擡眼扫了老太婆一眼。二人就这麽过去。
太後坐在榻上,气得直喘气。翠微连忙递了鼻烟壶过来。
太後冷笑,“坤宁宫那位,以往不声不响的,今日倒肯为了千家女冒头。是觉得千家女有几分本事。”
“奴婢听说,此事应是和公主和亲一事有关。听说先前互市一事是太子妃提的。坤宁宫那位,应是知道了这件事。”
“倒是有趣。她不是一向把‘後宫不得干政’牢牢挂在嘴边麽?”
翠微低着目光想了想,倒了杯茶水递给太後。
“此事,许是太子殿下说了什麽。”
*
楚裕言见千镜滢去了许久未回,知是出事。他站起身,却觉脚下一阵绵软,他心下微惊,于此同时感受到似有什麽东西钻入骨髓,蠕动,嗫咬。
这感觉再熟悉不过。
他浑身滚烫,目光却是冰冷一片。他扫了桌上那杯盏一眼,“清羽。”
殿外的人闻声,一瞬间已至身前,“殿下。”
体内那股热浪一下接一下扑上,挑动着脑中那根弦。指甲陷入皮肉,血珠溢出,顺着掌心流下。
清羽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一低头见是楚裕言的手,他心下一惊,“您受伤了。”
楚裕言声音是哑的,“中药了。”
清羽反应极快,立即意识到什麽,“是茶水!属下带您回去!”
楚裕言尚支撑着,“先去找她。”
清羽反应过来,就如今这个情况来看,太後应该是把人扣下了。
楚裕言如今这样,清羽不敢动,“那您……”
“还没昏了头,去。”
清羽听殿下声音不对,不敢再耽搁,飞快掠了出去。
楚裕言坐在椅上,将杯盏捏碎,琉璃碎片撕破了皮肉,鲜血渗出。滴答滴答,淌在地上。
他心中默念着清静经,一遍接着一遍。
脑中翻来覆去却想着是千镜滢的身影。少女衣袖里似是藏了梨花,是清甜的味道。
让人想起她的笑颜。已经殷红的唇,雪白的颈,柔软的青丝,还有纤细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