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还是失策了。
傅苒被撞得有点晕,下意识揉了揉额头。
“……苒苒?你怎麽了?”
几乎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晏绝就惊醒了过来,立刻起身到她旁边,小心地想要拨开她捂住额头的手。
他神色紧绷着:“撞到哪里了?还疼吗?要不要看看太医?”
傅苒差点被噎住:“一点小伤而已……这就不用太医了吧。”
她觉得晏绝实在过度紧张她了。
应该说从建康回来开始,他对待她就一直非常小心。
食物,熏香,衣服,小到一针一线,大到陈设家具,任何她不喜欢的都不能有,差不多连十八层的床垫下的一粒豌豆他也要去掉。
但其实傅苒并没有敏感到这个地步。
她试图把他过于绷着的神经往回拉:“就只有撞到的时候疼了一下,马上就不疼了,还没你切到手严重呢,别管它了,真的没事。”
晏绝却置若罔闻,瞥了一眼刚才肇事的窗框尖角。
“这种锐利的棱角太危险了,我今天让人开始拆掉王府里的窗户,换成圆窗。”
他顿了顿,皱起眉:“不,除了窗户以外,其他的也应该更换,比如柜子和桌子……”
“阿真!”傅苒忍无可忍地打断,“我又不是婴儿,这就是个意外而已,哪用得着这麽夸张。”
她是活生生的人,日常稍微有点磕碰肯定是难免的,何况就疼了一下,也没破皮,淤青都不见得会有,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难不成他还真要把她当成豌豆公主啊。
晏绝转头看向她,眸子被晨光照得清如秋水,慢慢染上一丝缠绵的执拗:“苒苒,我不想任何事情伤害到你。”
这下傅苒也不能再和平常一样说她知道了。
她挣开了他的手,态度认真起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不需要这样。”
晏绝被她扯开,落寞地垂下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她说的没错,但其实他不是想象,而是渴望。
在一些短暂的片刻里,他会渴望着她能更脆弱,更依赖他,哪怕像菟丝子那样靠缠附来汲取养分。
但她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因为傅苒就是傅苒。
她看起来那麽柔弱单薄,可是从最初的那一面起,就是个意想不到的坚强而有主见的人。
所以他不知道用什麽才能留下她。
傅苒还想说什麽,却被他抱起来,放回了铺着软绵丝絮的床榻间。
他跪坐在床边,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
散开的黑发垂在他肩头,再从後背蜿蜒垂落,映衬着雪白的中衣,如同春水边柔弱的柳丝。
明明是束缚,却不像掌控,更像依赖的姿态。
她隐约察觉到了他这一刻的虚弱,犹豫片刻,手指轻轻落在他紧绷的背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真,你到底为什麽这麽担心我?”
“我不是……”晏绝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料间,掩盖了其中的颤抖,“我只是想知道……”
我用什麽才能挽留你?
让你留在一个罪恶的,不值一提的,空洞苍白的灵魂身边?
他不是在打造一个牢笼,而是一个安全无害的巢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