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了些,红纱外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别多想,跟着我就好。”
轿辇行至主城中央的祭坛时,乐声忽然停了。
乌苏木牵着焉瑾尘下轿,脚下的青石板铺着红毯,一直延伸到篝火堆前。
那堆火燃得正旺,火苗蹿得老高,周围站满了人,见他们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目光里全是笑意。
“过来。”乌苏木握紧他的手,带他走到火堆前。
焉瑾尘这才发现,火堆旁摆着祭品,满也速站在最前,手里捧着本泛黄的经卷。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乌苏木带着绕着火堆转圈,一圈、两圈、三圈,火苗的热浪扑在脸上,带着点奇异的暖意,像要把什么东西烙进骨子里。
“跪下。”乌苏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庄严。
焉瑾尘下意识跟着屈膝,看着乌苏木对着火堆躬身,又对着满也速磕了头,自己也跟着照做。
额头触到红毯的瞬间,听见周围人低声念着什么,像是祝福,又像是祷告,嗡嗡的,像潮水漫过心尖。
他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这仪式庄严得过分,乌苏木的手始终攥着他,力道大得像要将两人的骨血熔在一起。
拜完火堆,满也速走过来,往两人额头各点了点酥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声音像浸了奶酒般温和:“好孩子,要好好的。”
焉瑾尘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被乌苏木再次牵起。
周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巴图尔举着酒坛大喊:“祝台吉与哈敦永结同心!”
沈砚在他身边,笑里藏刀。
直到被重新扶上轿辇,焉瑾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这身隆重的衣服,这顶沉重的凤冠,众人的称呼,还有那像模像样的仪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慌得厉害。
“乌苏木,”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他们到底在喊我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仪式?”
轿帘被风吹起一角,乌苏木望着外面飞舞的凤凰花,忽然低头,在他耳边用蒙古语轻轻说了句什么,尾音缠绵,像情人间的呢喃。
不等焉瑾尘追问,他已换成中原话,一字一顿,敲在心上:
“他们喊你哈敦,你已经是我的妻。”
他看着焉瑾尘骤然睁大的眼睛,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又藏着无比的认真,像个终于得到珍宝的孩子:
“今天不是凤凰节的仪式。”
“是我们的婚礼。”
“从今往后,你要叫我艾勒。”他攥紧焉瑾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又急又烈,“我是你的艾勒,你是我的哈敦,一辈子的。”
红纱外的欢笑声、乐声、花瓣坠落的簌簌声,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焉瑾尘怔怔地看着乌苏木,对方眼底的光比火堆还要炽烈,那句“一辈子”撞在心上,震得他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