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榆简直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道:“我们张家占地百亩,可没什麽邻家小女娃。”
“你这脑袋最近有没有撞到过?”阿圆伸手就袭上了他的头。
张喻之略微皱了皱眉,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在乔榆以为他家公子终于要动怒的时候,却瞧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放在她的掌心:“擦一擦,都是油腻。”
没摸上脑袋,阿圆有些失望,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我儿时有个邻家哥哥与你长得很是相像。後来他在家乡遇到些变故,我出门寻他,一路颠簸至此,鞋都走坏了好几双。”阿圆将布鞋从裙摆中伸出来,只见拇指清晰可见:“你说若是遇见,他会舍得不与我相认吗?”
“那日不是给了你几千两,居然不够买鞋?”
他的回答完全超乎她的所料,阿圆将鞋袜收了回去干笑道:“这走的匆忙没来得及。”
“时间都用来买驴了?”
听出他是在调笑她,阿圆默不作声,偏头啃着手中的鸡腿。
“去把车内的月晖彩云鞋拿来。”
“是。”直至他家公子给她穿上绣鞋的时候,乔榆还觉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不然怎麽什麽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能发生。
阿圆看着鞋面上硕大的明珠,擡首问道:“这是真的?”
“自然,因其行走时如明月皎皎,才得此名。”
“你说你不是,那为何对我这般好?”
张喻之捂嘴不自然地轻咳道:“那日唐突了姑娘,理应有所补偿。”
“你总拿银子补偿?是不是不太公平?”
“那姑娘想呢?”
她贴上他的耳垂轻声道:“你那日看了我,我也想瞧瞧你不过分吧?”
习武之人,耳力要比常人更甚,乔榆转过身独自往河边走去,他没脸再听下去了。
她记得他当初背上受的伤,新旧交替,若他真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张喻之平视着她晶莹剔透的眼眸:“那日有花瓣相隔,我也只瞧见姑娘水上的面容。”
“可是我们抱。。。抱了。。。”
“姑娘记性可能出了点岔子,後来是姑娘主动的。”
他语调虽轻,却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中,饶是再厚脸皮,此时也跟火烧云似的,红的璀璨夺目。
他也收了逗弄的意思,起身回了帷帐:“夜深了,姑娘也早些歇着。”
第二日,她不知从哪弄来一个风筝系在小毛驴上,面纸上那白白胖胖的大头娃娃倒是与她有几分相似。
“公子,以我们如今的速度恐怕很难在规定时日内赶到定国。”
她双腿夹着黑驴从後面追上来,与他的马车并行:“你看这个风筝与以往可有什麽不同?”
张喻之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啓唇道:“我还有事,需先行一步。你若没什麽要紧事,早日回家乡,若是有情,你所寻之人自然千里不负,若是无情,相随又有何意。”
他们的车马突然加速,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阿圆看着身下的小毛驴,长长叹了口气。
越往前走,荒草越是杂乱,道路两旁已没了人烟的痕迹,远处的村寨门口站着一群守兵。
“大人,当真要烧了这里?”
栅栏之内有两鬓花白的老者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再坚毅的老兵也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上级的命令,岂是我等能干预的?”领兵举着火把,站在首列。
“让他们动作快点,把周围都围起来,一个虫子都不能飞出去。”
内里的人群挤成一团,相互推搡着企图突破桎梏,可是本就无力的身体哪有什麽劲道与官兵抗衡?
眼看着领兵要将干草点燃,远处传来一道幽远静谧的笛音。
衆人仿佛看到希望般,纷纷跪下身子祈求道:“求求圣主救救我等。”
阿圆侧身望去,刚好瞧见他完美无缺的下颌,不愧是圣主,真是命大,不仅身上带伤,还有官兵缉拿,居然还能这麽快集结人马跑至定国。
只是,他俩还是不宜相见。
阿圆一步步往後退,准备绕道而行,只是刚退了两步,便抵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擡眸瞧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谄媚道:“圣主,这喊您的人还在前面呢?您要不移步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