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高兴,急着求皇帝准允,乃至于忽略了,高不可攀的卫郎,神态似乎有几分不对劲。
满城风雨而过,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薛真是他的准侧妃。
但是,二殿下却还是想稳住方成璁。
“方大姑娘,本殿下只娶了她当做侧妃,你仙姿花容,倾国倾城,哪是一般人能比较的。”
方成璁面无表情。
二殿下却上前一步,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无论旁人如何说,本殿下的一颗心,装的只有你一人。”
方成璁胃中翻涌,几乎压抑不住那股恶心。
但是,她是京城贵女,素来极有涵养,早就将表面功夫端的滴水不漏。
方成璁僵硬地牵起一丝假笑,“殿下言重了。别的先不论,薛姑娘兰心蕙质,实在配得上二殿下。再说,殿下觅得佳人,臣女也替你欢喜。”
这番推辞的话,却让二殿下对她更加喜欢。
因为久浸声色,二殿下的一张脸,泛出病态的虚白。
他感叹方成璁的大度,咧开一个近乎扭曲的笑:“方大姑娘,你胸襟宽容,实在大度。你放心,对着皇天後土,本殿下向你发誓,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始终是留你的。”
方成璁面上,笼起了郁燥之色。
她不想再装,便道:“殿下,臣女清清白白,一介未出阁的姑娘,实在不好再继续这种话题。殿下好事将近,抱得美人归,还是操心一下自己与薛姑娘的婚事吧。”
二殿下却当她是在拈酸吃醋。
方成璁走得远了。
病态的青年扯着嗓子喊:“方大姑娘,本殿下的话,一诺千金,绝对算数。”
方家的其馀几位姑娘,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喜大于惊。
她们一个个都是传声筒。
二殿下要纳薛真为侧妃的消息,每经一人之口,便被添油加醋了几分。
到最後,竟成了‘二殿下与薛真的婚期,就在下个月。’
水归宁不敢置信,她怔愣了半响,才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真的吗?为什麽这般突然?”
一旁的妙音也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她既同情,又忧虑,喃喃低语:“薛姑娘是那麽好的人,怎麽会。。。。。。”
妙音想起,薛真曾经替自家小姐解围,也给自家小姐送了金创药。这般的好姑娘,运气却不好,被二殿下一个恶霸瞧上。
水归宁在京城待了七年,也知道君无戏言。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紧紧包围住了她。
水归宁面上湿汗涔涔,她慌了神,不知道该怎麽办。
若是薛真,真的嫁给了二殿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整整一夜,水归宁辗转反侧,她想了许多,却不知道应该求什麽人救薛真。
黎明之时,晨光静静的穿透了雕花窗户。
水归宁整个人,单薄而孱弱,她闭着眼睛,无声的浸润在半明半昧之中。
她想起来,太後曾经赏了她一枚玉如意。太後还说,若是想她,大可以凭借玉如意入宫,一般人不会阻拦。
水归宁垂眸,黄铜镜前,是一张脆弱而秀丽的脸颊。
少女的眼神,空茫呆滞。她的身形僵直,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只馀一具木然的躯壳。
妙音侍立一旁,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侍女妙音拿了一把沾了栀子香的木梳。
她虽不懂,为什麽小姐今日起的这麽早,却也按照以往,轻轻梳着少女的秀发。
良久,镜中那双空洞的眸子,终于焕发了一丝倔强的光彩。
水归宁擡起脸,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妙音,替我梳洗得体,我要入宫。。。。。。见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