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妤笑容苦涩,确定她去不会火上浇油?
磨磨蹭蹭挪到冰室,寒气从门缝漫出来,她后背发凉直哆嗦。手搁在门上,迟迟没敢敲下去。
俶尔,冰片穿缝而出,擦过手腕,撞在对门树干上,碎成齑粉。郑妤屏息耸肩,抹去鼻间细汗,颤声道:“殿下,是我。”
踯躅声起,门开,李致单手扒着门框,淡漠瞥一眼,态度不冷不热。
“你来做甚?”
他身上只披着单薄里衣,衣领半敞,衣带松散,褪去锐利锋芒,稍显随和不羁。墨发垂落覆盖衣襟,发梢上挂有水珠,湿润碎发贴鬓,俨然一位出浴美人。
内外温差引起坚冰升华,水汽自地面涌起,弥漫萦绕。他站在云里雾里,仿若仙人。
她看得出神,浑然不察李致方才所问。李致作势要关门,她急忙弯腰钻进冰室。
“我来还令牌。”她掏出令牌塞进他手里,举起食盒道,“还有岁稔让我带来的绿豆汤。”
李致接过随手放下,道:“你可以走了。”
“喔……”她含糊应声,耷拉着脑袋,不安挠手背。
“还有事?”李致撩起衣摆,挨着冰台随意落座,眼神至始至终未在她身上停留。
“殿下……还在生我的气?”
汤碗阻挡视线,郑妤未曾看见自己问话时,李致上扬的嘴角。
“无爱何生恨,无分何生气?”李致将汤碗拿在手里,冷哼一声。他有名无分,哪有资格生她的气?
“您都知道了啊……”
“跟旧情人见面,高兴了?”他语气幽怨。
高兴了才想起他来,主动献殷勤送甜枣,妄图抵消前夜甩给他的耳光?李致边腹诽边自我谴责,跟她那一无是处的前夫置气,真幼稚。
郑妤煞有介事鞠躬道歉:“殿下,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意揣测您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若本王非要跟你一般见识,你当如何?”
汤碗和冰台两厢碰撞,李致垂眸盯着碗底,头顶冒出两缕无形的烟。
郑妤蹲在他身边,把碗从他手里抠出来,装满绿豆汤,双手捧到他面前,挤眉弄眼道:“那请殿下再喝一碗绿豆汤消消气。”
“郑燕燕!”他冷冰冰觑着她,似乎不愿意借坡下驴,誓要跟她争出个所以然来。
“殿下,我这个人呢,矫情,记仇,还有恃无恐。”她收敛笑意,自己端起碗来,呡一口绿豆汤,“话我说完了,您爱计较不计较。”
凤眸中的寒意褪去一半,李致气也消了一半。她用了他用过的碗,她的唇贴在他的唇碰过的位置。
眼看她起身,李致攥住她的衣袖轻轻一拉,郑妤尖叫着跌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