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雾气缓缓散去,才见她婷婷立在塘边。
肌肤是半透明的瓷白,像浸了晨露的藕节,肌理间透着淡淡的粉晕,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渗出水来。
眉眼生得极柔,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清浅的碧色,像盛着塘底的粼粼波光;眼睫则是细碎的粉,垂落时纤长卷曲,竟似荷花初绽时软嫩的瓣边。
最特别的是她的发,未用寻常簪钗绾束,只以几支半开的粉荷花苞固定,花苞还沾着晨露,鲜活欲滴。
垂落的青丝间缠着嫩绿水草,发梢缀着晶莹的水珠,走动时水珠顺着发尾滴落,落在地面竟晕开细小的荷香涟漪,转瞬便消散在风里。
她的衣裳更似与荷花共生,浑然天成,上身是浅粉抹胸,边缘用淡金线绣着缠枝荷纹,针脚细得像花蕊的丝,不细看几乎瞧不见;外罩一件半透明的碧色纱衣,纱质轻薄如荷瓣,风一吹便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衣摆处暗缝的荷茎纹路,随动作轻轻晃动。
下裙是渐变的粉,从裙腰的深粉慢慢过渡到裙角的浅白,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走动时珍珠相撞,发出“叮咚”的轻响,倒像塘水被风拂过的细碎涟漪声。
她的足尖未着鞋袜,只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粉纱,踏在地面时,竟有细小的荷叶虚影从足尖掠过,转瞬即逝,却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了满地清浅的荷香。
哪咤见状,双眼骤然眯起,周身的火气瞬间凝住,只冷冷怒斥一声。
“将他交出来。”
那女妖却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妩媚,声音软得像春天的风。
“他啊,早已经献给魔神大人了。”
哪咤懒得与她废话,擡手便挥出一道三昧真火,赤金色的火焰直奔女妖而去。
女妖见状慌了神,转身便往冷水塘里跳,只当寻常池水能浇灭火焰。
她哪里知道,这三昧真火本就非凡间普通火焰,寻常水汽根本无法阻挡。
火焰瞬间缠上塘水,不过片刻便将整池冷水煮沸,蒸腾的热气裹着灼人的温度,将女妖困在塘中。
她被火焰烧得痛苦不堪,四肢在水中胡乱挣扎,原本柔媚的嗓音也变得嘶哑,连声求饶。
“天神饶命,小女子也是被逼无奈才为魔神做事,我愿将功补过,带你去找你的娘子!”
哪咤指尖微收,三昧真火退去,他不担心这女妖会逃,她的本体便是塘中那株荷花,根须深扎塘泥,纵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这方寸之地。
女妖踉跄着走到岸边,周身还裹着淡淡的白烟,那是三昧真火灼烧後残留的热气,将她碧色纱衣熏得微微发卷。
哪咤瞥了她一眼,指尖轻弹,一滴莹白甘露便飘落在她肩头,顺着衣料滑下。
不过瞬息,女妖身上的灼痛感便消散无踪,连被烧得发焦的发丝,都悄悄恢复了光泽。
女妖身子一软,立刻跪在地上,肩头微微颤抖,低声啜泣道:
“多谢天神……”
哪咤似是不耐听这哭诉,足尖轻轻点地,身形已飘至几步外,语气冷得没带半分温度。
“带路。”
女妖不敢耽搁,慌忙站起身,素白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
原本平整的山壁忽然泛起一层光晕,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黑沉沉的洞口缓缓显现,风从洞里吹出来,带着几分阴寒的气息。
哪咤见状,擡脚便要往里走。
女妖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便对上哪咤骤然沉下来的目光,那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能冻住空气,她慌忙松开手,头垂得更低。
“天神,这洞中路途复杂,还有魔神设下的禁制,还是我在前面带路吧!”
哪咤眸色微动,侧身让开半步,示意她先行。
女妖不敢再多言,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踏入洞口,身影很快融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