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峻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我的魂已经被那个女歌手勾走了,眼睛总是忍不住舞台上瞟。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
趁着间歇,我招手叫来了刚才那位值班经理。
“经理,台上唱歌的这位…是驻唱吗?唱得真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点。
经理笑着点头:“是的,任先生。她叫简宁,是师范学院音乐系的学生,周末和没课的时候过来唱一会儿。”
师范学院?那不就是我们本市唯一的公办二本大学?也就是我们学生会保送的那所大学。
峻阁在旁边一听,更来劲了,用胳膊撞我:“听见没?师院的!高材生啊!缘分这不是来了吗?你的校友啊。”
峻阁的意思是说我十有八九能保送师范学院,所以跟简宁也算的上半个校友。
我有点意动,但还有点犹豫。搭讪?怎么搭?直接上去要电话号码?感觉太唐突了。
经理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很识趣地低声介绍:“任先生要是想点歌或者表示一下,我们这里有规矩。可以送花,一朵一百,花我们提供。送花可以附张小卡片写句话,或者点一歌,她唱完休息的时候可能会过来敬杯酒表示感谢。”
一百一朵?抢钱啊?我心里嘀咕。但面子上不能露怯。
人家已经免了我们的酒钱,所以现在买花也没必要讲价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峻阁已经兴奋起来了,撺掇道:“搞起啊戟哥!一百块,博佳人一笑,还能听专属点播,不亏!说不定还能说上话呢!”
被他一激,加上酒精和刚才那点心思,我脑子一热,对经理说:“行,那送…送三朵吧。”
我想着“三”这个数听起来吉利点,没那么傻。这可是oo年的三百块啊!我的心在滴血,但话已出口,硬着头皮也得撑住。
那个年代,大部分高中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一两百块,我家里条件不错,生活费多一些,而且之前受伤的时候,博伦父亲还给我送来了一个大红包(见第章)。
所以我现在手头还算宽裕。
“好嘞!”经理笑容更盛,“任先生想点什么歌?或者卡片上写点什么?”
点歌?我一时有点懵,我听的都是男歌手的歌,什么五月天,谢霆锋,林肯公园啥的,也不适合她。
峻阁抢着说:“就点她刚才唱的那种英文歌,有格调!戟哥,显得你有品味!”
“行…行吧,”我对经理说,“就让她挑类似的英文歌就行。卡片…不用写了。”
我也不知道该写啥,写“唱得真好”太土,写别的又太轻浮。
经理应声下去。没多久,一个服务生端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三朵包装精致的蓝色妖姬(后来才知道是染色的月季),走到了舞台边。
音乐间隙,服务生上前跟简宁低语了几句,指了指我们的方向。
简宁的目光随之望过来,对我们这边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淡淡的微笑,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谢谢号卡座先生送的花,接下来一《dreas》,送给你们。”
前奏响起,还是那种慵懒又抓人的腔调。她唱的时候,目光偶尔会扫过我们这边。
峻阁比我还激动:“瞧见没瞧见没?看这边了!戟哥,有戏!”
我心脏也有点不争气地加跳了几下,但表面上还得装淡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dreas》比上一节奏稍快一点,她唱得依然很好听。我们卡座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之前诉苦的郁闷被一种莫名的期待感取代了。
一歌很快唱完,她又对着话筒说了声“谢谢”。然后,我看到她真的放下吉他,跟旁边的乐手说了句什么,朝着我们卡座的方向走了过来。
峻阁赶紧捅我:“来了来了!戟哥,准备一下!”
我瞬间有点手足无措,赶紧坐直了身体,脑子里飞快想着该说什么。
简宁走到我们卡座前,手里还拿着那三朵蓝玫瑰。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酒吧里的气息。
“谢谢你们的花和点歌。”她的声音和唱歌时不太一样,更清晰些,但也带着一丝疏离的礼貌。
峻阁冲她摆摆手,然后又指指我,意思是花是我送的,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