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傅姑娘五年前就以‘轻功无痕,快剑无影’名动江湖,尤擅长暗夜刺杀。她的剑法自然是比不上李府主了,但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卢四爷也足够用了。”
傅小蝶摇头:“不是我。”
沈云麟越众而出道:“我可以证明,傅小蝶昨夜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根本不曾外出。”
红鹛夫人兰指轻翘,笑得怡然:“你们本就是一起的,沈公子的证词可不算数。”
李璧月道:“即使如此,夫人你的指认也过于武断了。卢四爷不会武功,他的长随辛苦伺候了一天,睡得太沉也是有的。以夫人的标准,眼下场中所有武器为刀剑的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穆管事,你觉得呢?”
穆成安点点头:“依现在的证据,确实难以断定谁是杀人凶手。不过,场中人人都有怀疑、举证、求证的权利,一旦指控被证实,行凶者就会被驱逐出药王谷。如果大家有新的发现,随时可以到司花殿找我。”他说完便离开了。
他一走了之,剩下的人可没走。找到凶手,就更有机会得到圣花,场上的人很快就在卢家这处别馆四散开来,希望找到新的证据。
李璧月摇摇头,这么多的人足迹踏过,就算凶手真的留下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
她步出别馆,准备回自己居住的湖边小院去,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李府主,留步——”
她回头一看,又是沈云麟。李璧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沈大掌柜,你又有什么事?”
沈云麟脸色不太好看:“李府主,你对这位红鹛夫人怎么看?”
李璧月摊了摊手:“没什么看法,怎么,沈大掌柜不会因为她指认了你的人,有什么想法吧。”
沈云麟冷哼一声道:“我看她就是存心的,她想让药王谷的人怀疑到我们,早点将我们踢出局,自己就更有机会得到莎诃魔罗花。”
平心而言,沈云麟的怀疑颇有道理,但是李璧月并不在意红鹛夫人的这点小动作,她找不到凶手也就罢了,可若是连自证清白也做不到,岂不是白做了这一年的承剑府主,她淡声道:“存心又如何?药王谷不得杀人,难道你还想对她动手?”
沈云麟一噎,又道:“承剑府前段时间不是在打听傀儡宗的消息吗?我前些日子得到一个隐秘的消息,李府主想必会有兴趣。红鹛夫人表面上是蜀中唐氏的掌柜娘子,她实际上另有一个身份,乃是傀儡宗三位执事之一的青鸟。”
李璧月脸色一变:“此言当真?”
楚阳长公主死于天牢之后,傀儡宗那位神秘的执事“刑天”再无消息,傀儡宗也销声匿迹。如果红鹛夫人真的与傀儡宗有关,倒是一个可以突破的方向。不过,为了不影响药王谷的仙品大会,这件事可以等到离开药王谷之后再调查。
沈云麟语气坚定道:“千真万确,我们海市商会与大唐各大商号素有业务上的往来,这件事是我无意间探知,来源可靠,确信无疑。”
李璧月:“多谢你告知消息,是与不是,我自会调查。”
沈云麟见她终于心动,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沈某便祝李府主早日成功。”
李璧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哂。
这沈云麟也是个人精,分明是对红鹛夫人不忿,自己不敢动手,却想着利用她李璧月借刀杀人。这趟药王谷之行,鱼龙混杂,又各怀鬼胎,倒是越来越有越有意思了。
她莫名又想起前天晚上在湖边洗剑的白衣少年。
这两日她已经将这到药王谷求药之人认了个七七八八,再没有见过那白衣少年。
他是谁?会与卢四爷之死有关吗?
湖边小院之内,李璧月离开之后,孙危楼走入院中,继续捣鼓自己那一堆木头。
他的木工手艺很是不错,不一会,一艘小船逐渐成型,孙危楼将小船拖到湖边。
春三娘看着他,隐约有几分熟悉之感。忽地,她发出一声惊呼:“你是……少……少谷主,少谷主,你怎会回到药王谷?你怎么会变得如此?茵娘呢?”
眼前的孙危楼,与春三娘记忆中的影子已相差甚远。原先高大的身材变得佝偻,风朗俊逸的面庞也布满皱纹,眼睛里毫无神光,早已失去了昔日大唐第一神医的风采。难怪昨日她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孙危楼用冰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并不搭话,他径直寻了一根竹竿,上了船,向湖心深处划去。
春三娘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轻轻一叹。
她正要离开,却被玉无瑑叫住了。
青年道士坐在门槛上,一身白衣,一派优容自得,唤道:“三娘,你有没有兴趣算卦?”
三娘回头:“算卦?”
玉无瑑信口开河:“我观三娘的面相田宅开阔、山根饱满,一看就是福相,所以想给您算上一卦。”
女人谁都爱听赞美奉承的话,春三娘自然也不例外,她很快便忘了方才因为孙危楼带来的不愉快,兴冲冲地找了小板凳。
刚坐下来,就有人出来扫兴,裴小柯不知从哪个角落疙瘩里钻出来:“春姨可别被这江湖骗子给骗了,我师父他眼瞎,他哪里能看出春姨你田宅开阔、山根饱满?”
玉无瑑:……
三娘瞅着玉无瑑用来覆眼遮光的黑色绸带,恍然道:“哦,玉相师你是怎么看见的?”
玉无瑑暗骂这小徒弟就知道拆台,回头真该好好收拾一顿。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胡说八道:“三娘一听声音就是个好人,我以心眼观之,就知道必是生得好相貌,哪里还需要用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