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小影提起你。”母亲擦擦手,“快请进。”
昭光走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家好温馨啊。”昭光真诚地说,“这个绿萝长得真好。”
母亲笑了:“是小影照顾的。”
这不是真的。我只是偶尔浇水,大部分时候是母亲在照料它。但她这麽说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我很久没见过的光彩。
我们在餐桌旁写作业。
昭光果然被今天老师放学前留下那道数学题难住了,我耐心地给他讲解。母亲悄悄端来两杯橙汁和一小盘饼干,然後回到阳台继续晾衣服。
“你妈妈真好。”昭光小声说。
我低头写字,没应声。如果他见过一个月前的她,会不会还这麽说?
作业写完时,天色已暗。昭光的母亲来接他,站在门口和母亲寒暄。
“小影这孩子真懂事,经常帮助昭光学习。”昭光母亲说。
“昭光也是个好孩子。”母亲回应道,“欢迎常来玩。”
两个母亲相视而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们家并没有我想象的那麽不堪。
昭光离开後,母亲开始准备晚饭。她今天特意买了排骨,厨房里飘出久违的肉香。
“你朋友很可爱。”母亲一边切菜一边说。
“嗯。”
“他妈妈也很和气。”
“嗯。”
母亲停下刀,看着我:“小影,下周末我们可以请他们全家来吃饭。”
我惊讶地擡起头。
“妈妈学了几道新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试试手艺。”
窗外,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绿萝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嫩绿的新芽从藤蔓上冒出来。
“好。”我说。
那天晚上,我梦见父亲。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我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他转身离开,消失在迷雾里。
醒来时,枕边湿了一小片。但当我闻到厨房传来的粥香,看见母亲在竈台前忙碌的背影,那种钝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生活就像那盆绿萝,即使在最贫瘠的土壤里,也会努力发出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