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浮滑带滞,气血逆流,肝经郁结,更有一丝极细微的瘾性残留,如蛛丝缠络,深入经络。
果真如此。
她心中了然:雪魄莲粉本就不可久服,此物能提神养颜,却会悄然侵蚀神志,久用成瘾,一旦停服,轻则焦躁失眠,重则癫狂呕血。
而苏婉柔,已连服两年有余。
“姐姐近来是否常觉心悸、多梦、易怒?”苏锦言缓缓开口,语气如常,“若再服用此粉三年……恐怕神魂俱损,终身不孕。”
话音落地,如惊雷炸响。
苏婉柔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惧:“你……你怎么知道?!”
苏锦言垂眸,指尖轻抚过脉门,似惋惜,又似怜悯:“医者仁心,我不说破,便是最后的情分。”
她收回手,合上药箱,转身离去,背影清瘦却挺直如松。
留下苏婉柔一人呆坐榻上,冷汗涔涔,指尖抖。
她忽然意识到——
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个调换香囊的人。
而是这个人,明明可以当众揭她用药,却偏偏选择私下点破,用一句“情分”将她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让她连辩解都不敢开口。
她输的,不只是脸面。
是尊严,是未来,是整个命运的掌控权。
归途大雨倾盆。
青石巷中,杜仲撑伞紧跟,忍不住低问:“小姐,她会报复吗?”
苏锦言脚步未停,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像断线的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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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她声音清冷,如雨中寒玉,“但她不会再用香囊了——人心一旦生疑,连呼吸都觉得有毒。”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从今往后,她每闻一缕香气,都会想起昨夜的羞辱;每照一次铜镜,都会怀疑容颜是否虚假。我不需动手,恐惧自会蚕食她。”
杜仲心头一凛。
这哪里是复仇?
这是凌迟,不见血的凌迟。
主仆二人默默前行,雨声淅沥。
就在转角处,苏锦言忽而驻足。
她抬手扶了扶伞,袖中悄然滑出一张折叠极小的纸条,已被雨水浸湿一角。
她展开,目光一凝。
上面仅八字,字迹歪斜却力透纸背:
“东宫三更灯灭……每年冬至。”
她指尖微蜷,将纸条紧紧攥入掌心。
雨水顺着她的梢滴落,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良久,她抬眸,望向身后那座朱门深锁的苏府。
红漆高墙,雕梁画栋,曾是她屈辱的牢笼,如今却像一头困兽,正被她一根根拔去利齿。
而这条线——
从药田到香囊,从莲粉到密信——终于,连上了那个她蛰伏两世都要揭开的真相。
雨幕深处,她轻轻启唇,似自语,又似誓言:
“快了。”
数日后,老太爷六十大寿将至。
苏府张灯结彩,宾客名帖如雪片飞来。
而苏锦言,悄然换上一袭素白绣莲裙,间只簪一支银钗。
那钗通体乌沉,唯尾端一点银光流转,像是沉夜中不肯熄灭的星火。
正是母亲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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