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和阿瑞玩了一会儿便回殿内。
春桃对着账册,嘴里念念有词,试图从别处找补禁足带来的损失。
“按妃位份例算,月银是少了三成,可若折换成上好的杭绸,足足能做六件半儒裙还有富余,细算下来,倒比死守着现银划算……”
墨书从外面悄步进来:“娘娘,暗地里查清了。夏妃身边的掌事宫女青画,曾私下许以刘嬷嬷黄金百两。
指使他装作恰巧在宫墙根下捡到那份弹劾蔺大人的奏折和玉佩。”
“知道了。让我们的人盯紧青画,但切勿打草惊蛇。”蔺景然眼皮都未抬,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挽风急得直跺脚:“娘娘!咱们就这么干放着?那青画肯定是受了夏妃指使!
证据确凿,咱们直接把供词和人证呈给陛下不就完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春桃附和:“是啊,娘娘,夏妃昨天还偷偷派人在各宫门口散播闲话。
含沙射影地说咱们少爷通敌之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呢!
再忍下去,只怕黑的都要被她说成白的了!”
蔺景然从容道:“现在把供词呈上去,陛下就一定会信,会立刻处置夏妃吗?
夏家刚倒,朝局未稳,陛下需要平衡后宫与前朝的关系。
若此时仅凭一个嬷嬷的供词就处置妃嫔,难免惹人非议。
说皇上偏听偏信,有失公允。
再者,青画说到底只是个宫女,她就算认了,也未必能拿出直接指向夏妃的铁证。
我们若急着出手,反倒让她和她背后的人有了防备,清理得更干净。”
墨书又匆匆进来:“娘娘,大理寺来人了,说蔺大人此刻就在宫门外,想求见娘娘,给您递样东西。”
蔺景然沉吟片刻,道:“让他们把东西留下吧,人就不必进来了,免得落人口实。”
片刻后,墨书捧着一个朴素的木盒回来。盒中静静躺着一支素白玉簪,簪头雕着一只展翅欲飞、姿态矫健的鹏鸟。
盒底压着一张窄纸条,上面是蔺景辞那熟悉的、略带飞扬的字迹:
“鹏鸟展翅,不避风雨,姐且宽心。”
蔺景然拿起玉簪,心情极好地笑了。
与此同时,思政殿内。
长孙衍气鼓鼓道:
“陛下您看!这才是景辞送我的那块真玉佩!左下角这个缺口,是去年秋猎时被流矢蹭到的,当时我还在场!
那封构陷信里提到的玉佩图样,光滑完整,根本没有这个缺口,明摆着是伪造的!”
一旁,蔺景辞手中捧着一卷厚重的边防卷宗,沉稳道:
“陛下,臣已详细核查过,信中提及的黑风口布防细节。
看似机密,实则指向一处夏家旧部为虚报修缮费用而刻意留下的漏洞。
据边防记录,去年冬月廿七一场特大暴雪后,那处隘口早已被积雪深埋,根本无法通行。
北狄若真按此漏洞图来犯,无异于自投罗网,踏入死地。”
他将卷宗恭敬呈上,上面用朱笔标注得极其详细,甚至连当地守将关于雪情和道路封闭的原始呈报记录都附在后面。
郗砚凛看着卷宗上那些刺目的红圈,目光深沉。
“夏家为何要虚报此处的费用?”
蔺景辞,“为了填补更早的贪腐亏空。
臣暗中查过夏家部分未及销毁的私账,三年前狼牙关军饷失窃一案。
神秘亏空的五万两白银,正是通过虚报黑风口三百民夫三月工钱及石料费用。
共计五万零八百两,才勉强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