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宛南南昭公主
天运和社稷图同为世间自发汇聚而成的造物,前者尚未拥有实体但拥有载体,後者应天地运势化为人形但又顺势而消。
作为天运曾经的载体,想要炼化社稷图的部分力量也不无可能。
被炼化的部分再无可能回归本体,赵青云魂飞魄散,被炼化的残力也会不复存在。
换言之,《山河社稷图》永远不可能有完整的一天。
不可能,江玉织下意识否认了这一认知。
她曾修补过,何稷给她的线材或许就是她腕上的金线,二者实在相似。
至于为何修好後,何稷没有好转,江玉织也早有猜测。
她是凡人,怎能修得好神物?
黄道婆靠凡人信仰成神,又有一手好技艺,看来远赴宛南迫在眉睫。
早日修好,早日太平,或许爹娘和哥哥还有其他亲人们就愿意出来见她了。
这是江玉织一厢情愿的赎罪。
白砚擡手轻按她的眼角,“娘子别难过。”那里没有眼泪,但白砚总觉得里面盈满了无形的泪。
“没难过,我们真的该回去了。”江玉织握着他的手腕将其自然地牵在手里。
“好。”白砚乖乖点头。
“谢哥我先带他回去,赵青云一定要看好了,万莫让他散魂。”
“刑期未到前,他是不会魂飞魄散的。”
江玉织深深地看谢必安一眼,“我们走了谢哥。”
“去吧,我也得回地狱了。”
三只鬼在此分别。
剩下的路好走许多,和鬼门关的东方鬼王打过招呼,就能顺利地回到凡间。
江玉织凭空出现在卧房中,牵着的白砚正趴在小榻的桌案上熟睡。她走近观察,面色红润,气息绵长,显然是回魂了。
东方鬼王说没见过白砚从鬼门关经过。
想来也是,但凡有看见他的,都应该能反应过来是个生魂,身上没有半分死气。
江玉织半蹲在白砚身旁,陷入沉思,半点没发现眼前的人睫毛颤动,要醒了。
白砚看着书等着江玉织,没想到连日的疲惫积累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愉快的梦,只是记不得具体梦到什麽。
睁开眼便看见娘子的面庞和他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白砚还以为仍在梦中,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眼前鬼,梦就醒了。
江玉织回神,直起身子,关切地问询,“你醒了?还难受吗?”
“难受?玉织在说什麽?”
不记得了?算了,不记得也好,唉。
“没什麽,我们早点去宛南吧,陆判那边怎麽说的?”
白砚泰然自若地把摊在桌上的话本收到怀里,“坐下说吧,舅舅自然是同意的,只用我们顺路查清沿途的官员任职状况便行。”
“好,再过三日我们就出发?”江玉织没有不应的,她差不多能确认延长金线的办法了。每做出一件于百姓有益的事就会积累起功德,凝聚成线。一部分修补白砚的心脏,驱散灰雾;一部分缠绕于她腕上,积攒成修补社稷图的线材。
白砚点头,不知道为什麽娘子回地府一趟,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欲言又止的,去宛南的计划也提前了,他也不多想,赶去吏部挑人。
匆忙的背影落在江玉织眼里,唯馀一声叹息,就这麽一趟她好像把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
宛南水乡之地,是江玉织从未见过的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