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谛听差点翻了个白砚,呵,矫情。
范无咎早就在地狱门口等着了,小声同值守的鬼差交谈着。
落在後面的三个快步跟上,三鬼一狗才一起进去。
材质不明的大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声响,繁茂的景致被彻底隔绝在外。
凄厉的鬼嚎顺着风,四面八方地涌上来,钻进江玉织的耳朵里。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前面奏折范无咎和谛听,白砚紧跟在江玉织後头。
耳朵感受到一块冰凉的触感,刺耳的嚎叫声被隔开大半,只能听见风声在耳鼓和手掌间回荡的沉闷声响。
江玉织停下脚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伸手将耳边的手拉下,对上白砚疑惑的眼神,“不用这样。”
“可你看起来不舒服。”白砚固执地要重新捂回去,却被江玉织捏住手腕制止。
“地狱向来如此,习惯就好,我们很快就出去了,乖啊。”
白眼不喜欢江玉织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但是又没辙,不情不愿地妥协,牵住娘子的手跟上。
石磨地狱。
范无咎那根勾魂锁收起来了,换做酆都大帝的封印术法。
酆都大帝负手立于趴伏在地的赵青云不远处,昂藏的身躯形成的阴影将面色惨白的恶鬼死死笼罩住。
谢必安就站在大帝身後。
“有新发现?”范无咎上前一步和谢必安并肩而立。
“大帝没说。”
谛听警惕地围着赵青云绕了一圈,企图从中找到些什麽。
江玉织带着白砚径直来到酆都大帝身边。
大帝紧锁的眉头缓缓平展,露出个和蔼地笑,擡手揉揉江玉织的脑袋,“宛南好玩吗?”
“炎叔,我又不是去玩的……”江玉织无奈道。
酆都大帝:“这有什麽。去都去了可不得玩个尽兴?”
江玉织不吭声了,把视线挪到赵青云身上。酆都大帝向来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她早该习惯的。
酆都大帝轻笑一声,手又背到後腰,“小织对他的印象还剩多少?”
江玉织的声调没有起伏,表情也没有变化,“前朝的皇帝,灭了我家满门。”
在场最情绪波动最大的是白砚,他先是震惊于娘子的身世,後又心疼娘子的际遇,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又被江玉织拉住。
看不见的力量从白砚体内延伸出来,穿过酆都大帝的结界,连上了赵青云。
原本无知无觉地恶鬼,顿时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石磨的反复研磨,将赵青云的魂体一遍遍地碾成粉末,又在规则的牵引下一遍遍复原,如此痛苦都没能让他发出声响。
此刻却被一根无形的,纤弱的丝线扯动了那根名为痛苦的神经。
黑白无常和酆都大帝都面露惊讶,这麽多天以来,还是头一次听这恶鬼发出声音。
他就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丢弃在地上,无法反抗,无法求救。
点点滴滴的血从赵青云的紧闭的眼里,裂开的嘴角还有高挺的鼻子中潺潺流出,不多时就在他身下形成一小摊血泊。
“啧,”酆都大帝满脸地不耐烦,“真不叫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