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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刺穿耳膜的,是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她的瞳仁骤扩,琥珀色泽的湖面里倒影出一轮凄冷的圆月,一把染血的银锁在眼前闪回。
她拼命睁大了眼,试图去看清那被鲜血侵染的锁身上刻着的字眼。
重重树影被雪染白,冰碎的雪似眼泪般一滴滴地打下来,好痛,栖棠颤着手捂上脸颊。
心口阵阵刺痛,正汩汩流着血,耳畔的狼嚎声似要砸碎脑骨,她猝然回身,捂紧脑袋跌跌撞撞地跑向崖边,“你醒一醒!”
魂体入障,她不敢再叫他的名字。
可他不能再自伤了,要是这人死在这里,她要怎麽出去?
在震天的狼嚎声与剑光里,她慌乱地自身後抱紧他,双手缚紧他的腕骨,“这些都是魇象,醒一醒……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相接处的皮肉似淋了炙红的铁水,心脏暴动,冷血浑身的骨节都在发抖。
触手的温度似攥紧了一块急颤的冰,她的心一缩,才擡起头,脚下却猝然一空。
坚实的崖角似镜片般碎裂塌陷,猛烈的失重感袭来。
世间颠倒扭曲,而他们一起下坠。
暴烈的风里,乌发与绿发交缠一起,系成解不开结扣。
而後无尽下坠。
……
窒息感一阵阵漫过鼻腔,栖棠蓦然睁开眼。
眼眶酸胀刺痛,眼前是晃荡的水波与扭曲的重叠树影,她攥紧了掌心的卵石,挣扎着坐起身。
碎衣上的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地,破损的纱裙紧裹在肌肤上,她剧烈地喘息两下,水珠四溅,激起河面圈圈涟漪。
胸腔处的窒闷感略散了些,她才晃了晃脑袋,吐出堵在喉咙里的水,跌跌撞撞地爬起身。
足底踩上碎石,一瞬磨出了血,她低下头,凝着脚上的小片擦伤,眸光微颤。
天光渐暗,凛冽的山风裹挟着松针与枯枝的气味,刀似的扫过来,她竟然觉得很冷。
她缩了缩肩膀,颤着腿坐上一旁横倒的枯树,望着这片深山野林,心沉到了底。
完了,世间怎麽会有这麽倒霉的剑灵?
破障不成,反被拉进了他的心魔障里。
该死的冷凌弃,难道真是天生克我不成?她一拳砸上枯枝,还未泄恨,就眼泪汪汪地抱着戗破皮的指节吃痛出声。
魂体入障不说,还阴差阳错地浪费了自己的灵力帮他起了障。
障里的每一刻,都是她的心血啊,冷凌弃,你欠我的拿什麽还?
她全然将自己的半吊子术法摘了出去,一边将手心里的枯枝碾碎,一边暗恨道:“冷灵气,你也没灵气啊,可恶。”
“不行,得赶紧找到他破障,我的灵力用光了怎麽办。”
像是想到了什麽很可怕的事,她拼命摇了摇头,提起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的裙摆就往山野深处走去。
全然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凶猛的狼群和一只可恶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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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
接下来是训狼大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