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这才渐次离开。
“将军为何不走?”沈素钦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萧平川和许有财等人。
萧平川听见她跟自己说话,上前走了两步,问:“沈二小姐读过书?”
“识得几个字。”
方才那些言论,绝不是识得几个字这麽简单。
不过萧平川没有多说什麽,只温声道:“你很厉害。”
“谢谢。”
“我也念过几年书,小的时候,”萧平川说,他知道全大梁都传他流民出身,大字不识,只会杀人,“在营中闲时也会看书。”
沈素钦有些感兴趣,她後退两步,顺势双手一压,转身坐在二楼栏杆上,歪头瞧他。
萧平川皱眉,不由自主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小心!”
温热的体温隔着垂软布料透进来,沈素钦有些不自在,挥开他的道:“摔不死。”
萧平川以为她怕自己,便撒手不再管了。
“将军,问你个问题。”
“你问。”
“疏勒河里有鱼吗?”
萧平川没有回她,而是问:“你不怕我?”
疏勒河常年风沙不断,将北境人吹得格外粗犷,加上他的体格,一般人都不敢近身,面前这位却什麽话都敢问。
“为什麽要怕?”沈素钦反问。
“他们说我杀人不眨眼。”
“你是麽?”
萧平川目光直直看着她,“我是。”
沈素钦回望:“那就好。”
“什麽?”萧平川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很好。”
“为什麽?”
“你是将军,慈不掌兵,你若心慈手软,该害怕的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这道理不是谁都能懂的,他们只知道萧平川嗜好杀人,只津津乐道他的流民出身,不在意其他。
“你就不怕我刀尖向内。”
“你不会。”
“你怎麽知道?”
“你若是会,就不会答应这场婚事。”
堂堂骠骑大将军被赐婚给一个村姑,这等明晃晃的侮辱行为,萧平川若心存反意,又怎麽会答应。
萧平川的目光柔和,“抱歉,把你扯进来。”
“无碍,”沈素钦跳下来,“也难为他们能把我从犄角旮旯里扒出来,我要回去了,将军呢?”
“我也要回去了。”
“那麽改天见将军。”
“改天见。”
萧平川目送沈素钦下楼。
他身後,许有财凑到柴顺跟前,小声道:“这位沈二小姐比沈大小姐招人喜欢。”
柴顺点头。
别说他没看出来,人家沈监生骨子里嫌弃他们跟嫌弃猫狗似的,每回见面都没好脸色。
倒是沈二小姐,每次见面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说话也没有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味,行事作风也可爱得多。
“要是沈二小姐跟她姐姐一样,会赚钱会念书就好了。”他叹气道。
“什麽?”许有财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