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人似乎认得沈放,看见他来,点头招呼喊他:“沈先生。”
确实是与衆不同的餐厅,孟薇一进来,一道踢踏欢快的音乐就包围了过来。
不是那种放着俗称“高雅”一类的古典乐,也不是澎湃激昂亦或是宛转悠扬的管弦乐。是吉他和架子鼓相撞的一首上个世纪的舞厅那一类的歌,孟薇只在看民国类老电影里听过。
如果说古典乐是一串紫色的风铃,那麽这首音乐就是穿着彩色的波西米亚长裙,在金黄色的海岛海边,裹着蓝色的海浪跳踢踏舞。
欢快又热闹。
和这热闹的曲调不同的是,整个餐厅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的人。
也是,这样的风格,又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到处展现着一种接地气的昂贵,除非是心头好,确实很少有人会来。
没有包厢,也没有别的人,一走进来就是一个极宽敞的地方,摆着十几个大圆桌子,最前面还有一个大台子,上面漆黑一片,拉着一整块的黑布,只有顶上一排极小的微弱的黄色小灯照下来,隐约能看见那块黑布。
像是一个用来登台表演的台子。
沈放带着她到了最中央的位置,整个大厅不算亮堂。
他们并排坐下来,对着那漆黑的台子,沈放告诉她:“原来这里不是餐厅,是一个旧时的舞厅,後来给撤掉了,才搭成餐厅的式样。”
孟薇:“我说一进来,就像是舞厅,不像餐厅。这里没有什麽人来麽?”
“是很少。”
有侍者走过来,又喊了他一声:“沈先生。”
沈放看向她,说:“这里你不熟悉,不晓得什麽好吃不好吃,还是我来点菜,你觉得怎麽样?”
孟薇:“我没有什麽忌口,你随意。”
“好。”
这里没有菜单,沈放坐在那椅子里,偏头过去和一旁侍者说了几个菜,那侍者点了点头,就离去了。
他转过来看孟薇,问她:“会跳舞吗?”
孟薇笑着问:“什麽舞?”
听口气,像是都会跳似的。
她解释道:“我外婆喜欢跳舞,她年轻的时候就什麽舞都会跳,我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所以很多舞都会一些,但是跳得不好。”
整个餐厅里,都回荡着那首欢快的架子鼓节拍,这样的气氛下,的确想让人一瞬间跳起舞来。
沈放说:“不妨事,上菜还有一会,那就跳交谊舞吧,想必你会跳。”
奇怪的走向。
明明是请吃饭的,居然上来就跳起舞。
不过,跳舞也算是最迅速拉近关系的方式了。
孟薇站起身,和沈放一起走到那漆黑的舞台上。
他开了一盏灯,那舞台正中央上,就亮起一块地方来。
沈放伸手,孟薇低头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停了一会,然後自然而然伸手搭上去。
手指相碰的瞬间,她才感受到,自己的手心居然这样凉。
沈放的手,干燥而暖和。
不得不说,这首歌的节拍很适合跳舞。
交谊舞是所有舞种最常见的一种,基本只要会跳舞的,都能跳上一二。不管好与不好,都是能用于社交的。这是最绅士的一种。
她小时候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是个极爱跳舞的人,她年轻时候大都在英国,五六十年代,几乎什麽舞都跳。孟薇跟着她,为了过她的跳舞瘾,小时候常常和她跳。
“你跳得很好。”沈放手掌轻轻搭在她腰上,一手与她相握,不吝啬地夸赞道。
孟薇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来我往,你推我换。
由慢三,切到慢四,最後换到快三,以伦巴结尾。
孟薇跳得差点没有跟上沈放的节奏,她穿着高领毛衣,这里又开了暖气,她跳出了一身汗,发丝钻进衣领里,潮湿地贴在脖颈上,她笑得弯了腰,脸颊染上红润,道:“不跳了,不跳了,我要吃饭。”
气氛随着热血一起澎湃了起来,沈放新奇地问她:“你会跳拉丁?”
伦巴是拉丁舞的一种,沈放自然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