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穿过介质,原本看不见的微粒,便显出了形状。
那场关于“丁达尔效应”的无声交流之後,江初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但向暖依旧躲着他。
甚至因为他那次在天台楼梯间略显突兀的“科普”,她似乎躲得更不着痕迹了——不再有眼神接触,连偶尔不可避免的擦肩而过,她都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滑走,不留一丝可供捕捉的痕迹。
那个潦草的“!”和那句轻飘飘的“看见了”,仿佛是他産生的幻觉。
江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他习惯于掌控,习惯于用逻辑和效率解决问题。可向暖就像一团柔软的丶不受力的棉花,或者一道变幻不定的光影,他所有试图靠近和理解的行为,都落了空,甚至起了反作用。
他坐在物理竞赛班的教室里,看着前排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拧紧。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戳点着,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墨点。
他不得不承认,许邵年虽然大部分主意都不靠谱,但至少是个能商量的人。
晚自习後,他再次点开了那个聒噪的头像。
江初:【。】
他先发了个句号过去,算是开场。
许邵年又是秒回:【?】
许邵年:【少爷,您老人家又有何指教?(警惕。jpg)】
许邵年:【是不是还是那个女性朋友的事儿?你那问号战术失败了?】
江初看着屏幕,手指顿了顿。
江初:【嗯。】
江初:【她更躲着我了。】
许邵年:【拍桌狂笑。gif】
许邵年:【我就说你那套冷冰冰的学霸思维行不通,女孩子是要哄的,要温暖的!要热情的!】
许邵年:【你光画个问号,跟审犯人似的,谁不躲你啊。(白眼。jpg)】
江初看着许邵年的吐槽,无力反驳。
江初:【那怎麽办。】
许邵年:【啧,看来这次是真心棘手啊,都让你问第二遍了。】
许邵年:【这样,兄弟我再送你一计。】
许邵年:【苦肉计。】
江初:【?】
许邵年:【你看啊,她现在不是躲着你吗?你正常出现她肯定跑。那你就不正常出现。】
许邵年:【比如,不小心在她面前表现出你很虚弱丶很需要帮助的样子。】
许邵年:【比如,体育课假装扭到脚?或者……对!感冒!你不是说她之前感冒了吗?你就也感冒,而且要比她更严重!在她面前咳嗽,咳得撕心裂肺那种!她要是还有点同情心,肯定不忍心再躲着一个病人吧?】
江初看着屏幕上“苦肉计”三个字,以及後面那一长串详细到近乎滑稽的“操作指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比让他去解十道奥林匹克竞赛题还要困难。
他面无表情地敲下回复:
江初:【算了。】
江初:【当我没问。】
然後他直接按熄了屏幕,将手机扔回抽屉。
靠许邵年,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
哄女孩子,怎麽比研究弦理论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