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黑石城”和“风吼堡”的联军阵中,依然有新的部队在源源不断开赴前线,仿佛无穷无尽。
“顾烽!”苏千嶂声音沙哑地吼道,“西城门和北城门的大军,到哪了?!”
顾烽快步上前,脸上满是烟尘和血污,抱拳急报:“大人!探马最新回报,敌军先锋距此已不足半个时辰路程!”
旁边那名探子也立刻接口,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北面……的骑兵更快!恐怕……恐怕也是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兵临城下!”
半个时辰!
东西北三面受敌,最多半个时辰后,落霞镇将面临真正的灭顶之灾!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住了苏千嶂的心脏。
他看着城下依旧蜂拥而至的敌军,又看了看身边个个带伤、疲惫不堪的守军,一股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这局面,如何能破?如何能守?
顾烽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忍和现实的残酷:“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我们……我们或许可以集中精锐,从南门……突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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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放弃这座城,放弃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
苏千嶂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顾烽,眼中充满了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我们……走了……城中的居民怎么办?”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沾满血污和疲惫的脸。
“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股无形的控制,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意志……难道现在,就要为了苟活,丢下那些信任我们、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我们的父母、妻儿、乡亲……独自逃命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守军的心上!
是啊!
他们刚刚从浑浑噩噩的被控制状态中苏醒过来,找回了作为“人”的尊严和选择的权利!
难道转眼就要做出抛弃同胞、猪狗不如的事情?!
就在这时,那个丢掉长矛的士兵,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气,猛地站直了身体!
他眼神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他捡起地上的长矛,长矛砸在地上铮铮而响。
“城主大人说得对!城里都是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婆娘!我们的娃!我们不能放弃!”
他转身对着伤残的士兵们喊道:“是爷们儿的,跟我一起去召集街坊邻居!只要能拿得动菜刀、挥得动锄头的,都上城墙!跟这帮狗娘养的拼了!保卫我们的家!”
这声呐喊,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火药桶!
“对!拼了!”
“保卫落霞镇!”
“跟家人死在一起,也比当逃兵强!”
绝望的气氛瞬间被一种悲壮而炽热的斗志所取代!
幸存的守军们挺直了脊梁,眼中重新燃起战火!
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全城!
顷刻之间,落霞镇内全民皆兵!
白苍苍的老者拿着鱼叉登上了城楼;
平日里在码头扛包的苦力举起了粗大的门闩;
连酒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也红着眼眶,拎着沉重的酒坛冲了上来,准备砸向攀城的敌军;
……
“落霞镇!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震天的怒吼,响彻云霄,仿佛连天上的星辰都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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