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手心全是冷汗。她强自镇定,目光扫过柜台玻璃下面。里面陈列着一些粗糙的蛇骨手链、风干的蛇蜕碎片,还有一些装在透明小瓶子里的、颜色浑浊的液体,标签上潦草地写着“蛇胆酒”、“蛇毒膏”……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暗红色的粗糙小陶罐上。罐口用蜡封着,罐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用一种暗褐色的、近乎干涸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符号——一条尾相衔、形成环状的蛇!那蛇的形状,赫然就是“黑质而白章”的永州异蛇!
就是这个!
“那……那个罐子……是什么?”林晚的声音干涩紧,指着那个小陶罐。
阴影里的佝偻身影似乎动了一下,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哝。浑浊的目光透过昏暗的光线,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审视。林晚感觉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舔过她的皮肤。
“那个……不卖。”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强调,“那是……‘蛇母的恩赐’……给需要的人……给……被选中的人……”
“蛇母的恩赐?”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被选中的人?什么意思?”
“嘿嘿……”阴影里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如同蛇类吐信般的低笑,“做了蛇梦的人……身上留下蛇印的人……就是被蛇母……标记的人……喝了它……就能……平息蛇母的躁动……暂时……”
林晚如遭雷击!蛇梦!蛇印!他怎么会知道?!
“喝了它?喝什么?里面是什么?!”她急切地追问,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嘿嘿……蛇母的……初乳……”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近乎淫邪的意味,“安抚……滋养……让躁动的蛇灵……暂时安睡……不然……嘿嘿……不然就会像外面的野草……”
他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门外巷子墙角。那里,一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此刻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诡异的度枯萎、黑、蜷曲!仿佛被无形的毒气瞬间侵蚀!
“啊!”林晚吓得倒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货架上,灰尘簌簌落下。她惊恐地看着那瞬间枯死的野草,又看向阴影里那个如同鬼魅的老头,最后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画着衔尾蛇的暗红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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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安睡?暂时的?
一股巨大的寒意和强烈的恶心感席卷了她。她不敢想象那罐子里装着什么“初乳”。她像逃离瘟疫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家散着不祥气息的杂货铺。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那老头嘶哑、模糊的低语:“……逃不掉的……被蛇母缠上的人……终要回归……”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在林晚的血管里奔流。杂货铺老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蛇梦、蛇印、蛇母的恩赐……还有那丛瞬间枯萎的野草!她冲进家门,反锁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目光扫过书桌,那本摊开的《捕蛇者说》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笑的嘴。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那所谓的“蛇印”到底是什么!
林晚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因恐惧而滚烫的脸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撩起睡衣袖子,仔细检查自己的手臂——光滑,没有任何红痕。她又冲到镜子前,撩开衣领检查脖颈、肩膀……都没有。
难道……只有梦里被缠住的地方才会有?她猛地想起王鹏抓挠的是手臂内侧。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颤抖着脱下了睡裤。
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大腿内侧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在靠近腿根、平时不易察觉的柔软皮肤上,赫然印着几道极其细微、呈螺旋状排列的……青紫色淤痕!那淤痕的排列方式,那扭曲的形状……分明就像是……被细小的、冰冷的蛇身紧紧缠绕、勒压后留下的印记!
“啊……”一声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昨夜梦中那无数条冰冷滑腻的蛇缠绕双腿的恐怖触感,瞬间无比清晰地回放!这不是梦!是真的!它们真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标记”!
林晚颤抖着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那片淤痕,拉近焦距。她要留下证据!就在镜头聚焦的瞬间,她瞳孔骤然收缩!
在淤痕中心最深的那一点上,皮肤表面,极其细微地……附着着几片比灰尘还细小的、半透明的、泛着微弱冷光的……鳞片碎屑!
蛇鳞!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形。她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恶心,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其中一片最完整的鳞片碎屑,放进了一个原本用来装耳钉的、干净的小密封袋里。指尖传来的冰冷滑腻感让她差点呕吐。
第二天,林晚顶着更深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得像鬼,走进了学校生物实验室。午休时间,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她像做贼一样溜进去,反锁了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手心全是冷汗。
她颤抖着拿出那个密封袋,里面是那片微小的、泛着冷光的蛇鳞。又拿出手机,调出昨晚拍下的、大腿内侧那螺旋状的青紫淤痕照片。她的目标,是角落里那台平时只有老师才能操作的高级电子显微镜——那是去年市里给重点中学配备的精密仪器。
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张老师操作时的步骤。开机预热……小心翼翼地取出载玻片……用最细的滴管吸取一滴纯净水……屏住呼吸,用最尖端的镊子,将那片微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蛇鳞碎屑,轻轻放在水滴中央……盖上盖玻片……手指颤抖着,将载玻片推进样品台……调整粗准焦螺旋、细准焦螺旋……
显微镜目镜下的世界骤然清晰!
那片微小的鳞片在电子显微镜下被放大了成千上万倍!它不再是模糊的半透明碎屑,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结构精密的几何美感!漆黑的基底上,覆盖着惨白如骨的复杂花纹,边缘锐利得如同纳米级的刀锋!更让林晚头皮麻的是,在那鳞片极其微小的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吸盘般的微型孔洞!孔洞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极其微量的、暗绿色的粘稠物质!
这结构…这绝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蛇类鳞片!它更像是一种……为高效附着、渗透、甚至释放某种物质而生的…生化武器!
林晚感到一阵眩晕。她立刻切换到淤痕照片的微观模式手机连接了显微镜的成像系统。屏幕上,大腿皮肤组织的显微图像呈现出来。在那些螺旋状淤痕的对应位置,表皮细胞呈现出大面积的坏死和溶解迹象!而在更深层的真皮层毛细血管周围,她惊恐地现了一些极其微小、如同纳米级寄生虫般的…暗绿色荧光颗粒!它们正附着在血管壁上,仿佛在…吞噬着什么?或者释放着什么?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端粒酶!
她猛地想起生物课!那些暗绿色颗粒附着的位置…它们的目标…难道是控制细胞寿命和分裂次数的……端粒?!它们要……强行激活端粒酶?!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她立刻调出电脑里储存的、关于端粒酶异常激活导致细胞癌变的文献资料。疯狂的、不受控制的细胞分裂增殖…与昨晚梦中那无限分裂的蛇群与杂货铺老头说的“蛇母的躁动”…瞬间形成了一条清晰而恐怖的逻辑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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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一声极其轻微、却冰冷刺骨的蛇信吞吐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林晚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转过身!
实验室门口,班主任李梅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门锁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两块冻透的石头,直勾勾地盯着林晚,和她面前那台显示着恐怖图像的显微镜屏幕!
“林晚同学,”李梅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咽喉!她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显微镜屏幕上那放大的、布满恐怖吸盘孔洞的蛇鳞图像,以及毛细血管壁上诡异的暗绿色颗粒,如同最确凿的罪证,暴露在李梅冰冷的视线
“我…我……”林晚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大脑一片空白。李梅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到了多少?
李梅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像敲在林晚的心上。她没有看林晚,目光直接落在显微镜的目镜上,微微俯身。
林晚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看到李梅的瞳孔在看清屏幕图像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冰冷。
“哦?一片……特殊的鳞片?"李梅的声音依旧平板,听不出情绪,“还有皮肤组织的异常?林晚同学,你的课外研究’……很特别啊。"她直起身,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林晚惨白的脸,“不过私自使用学校精密仪器,研究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严重违反纪律的。把样本和你的手机,交给我。”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林晚下意识地将那个装着蛇鳞碎屑的密封袋紧紧攥在手心,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李梅的冰冷和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对劲!她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一个看到诡异现象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