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棠说得这麽详细,怎麽看怎麽像是已经有了参考的。
他这段时间有去接触过什麽女子吗?隐卫们没有禀报过啊。
江今棠还在继续,“哪怕性情差一些,可我也会情不由衷——”
“先打住,”晏含英忍不住打断道,“你自小醉心科举,不曾与闺阁女子接触过,对将来婚事有向往也倒正常,但脾性好坏关系到将来长久的相伴,怎能如此草率?”
江今棠瞧起来有些茫然,晏含英欲言又止半晌,还是说:“算了,随你。”
也是他没事找事,非得问这种问题,光顾着给自己添堵。
晏含英靠在软枕上,屋中火盆倒是足,很是暖和,他有将外袍脱去了,颈项上热出了一点汗珠,他却浑然不觉,只轻轻晃着扇子,道:“往後你自己做主的时候还多着,我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替你张罗,你若自己有想法也是好的。”
“师父为何这麽说?”江今棠轻轻蹙眉,“师父先前不是说,要引我入官场,我的事情,师父自然是能主事的。”
晏含英却不再说话了。
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这些事情没必要全然告知江今棠,只怕徒生变故。
“我只说万一,”晏含英道,“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在,自然要提前做好打算。”
他又不想继续说话了,有江今棠陪着,他情绪很是宁静,睡意又上来了。
晏含英将手中扇子扔过去,打了个很轻的呵欠,“来给我扇扇风,我累了。”
他开口要求,江今棠自然不会抗拒,顺从捡起扇子,坐到晏含英脚踏边,轻轻替他扇着风。
晏含英阖眼睡去。
*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声。
晏含英眼皮很是沉重,意识越来越清晰,却始终无法睁开眼。
他喘息着,呼吸都已经滚烫,犹如只身坠入熔炉,烈焰要将身躯都烧成灰烬。
晏含英微微张开了唇瓣,然後,他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江今棠”。
身侧无人回应。
晏含英总算睁开了眼,视线是模糊的,他在自己的床榻上躺着,病痛已经磋磨着他的身体,让他形销骨立,一旦病情反复,便不断被推向鬼门关。
晏含英睁着眼出神,心中却很是清楚地知晓,这里并非真实。
是梦。
或者说,是那个所谓的原着剧情。
每回进入到原着剧情的时候,晏含英都只感觉很不舒服,从身体到精神,犹如被困在囚笼里一般,而尖枪尚在不断地向他的心口刺穿,剜肉剥骨,像是要将他彻底变作一具白骨。
晏含英喘息着,又咳了两声,嗓间尽失血腥气,他感到身体自己坐起来,很快月皎从门外端着药碗进来,见晏含英醒了,便着急将药碗放在桌上想,匆匆迎上来,扶住他的手臂与肩膀,道:“大人,再躺会儿吧,您病还未好全呢。”
“今棠呢?”晏含英的声音哑得快要听不见,唇色分外苍白,神情憔悴,额头满是冷汗。
月皎却情绪低落下去,轻声说:“大人……您忘了麽,少爷已经跟着北疆镇守军走了呀……”
晏含英恍惚了一下。
这是他先前梦到过的情景,也是他从来不愿意去回忆的场景,或许是上回应了江今棠要留下用膳,可慕辰一句要见他,他便鞠躬尽瘁,抛下了江今棠上了入宫的马车。
江今棠气不过。
江今棠吻了他。
再之後,江今棠让屈宁带他离京,入了镇守军,去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