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连忙下跪,“属…属下不知大老爷今日上任,我们俩有眼无珠这才拦住大老爷车架,请大老爷恕罪。”
“不知者无罪,你们起来。”裴璟让他们起来,态度很和善,“我现在还没上任,准确来说还不算你们的大老爷。”
衙役站起来,听裴璟这麽说,立马笑着开口,“大老爷您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幽州知府,身承皇命,自然就咱这幽州城的大老爷。”
一行人继续往府衙的方向走去,路上裴璟像是随口问起似的。
“我刚刚好像见你们两个在收税钱?”
其中一个衙役觉得新上任的知府既年轻又和善,态度不自觉的放松,听到裴璟的话後,立马答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刚刚收的那是垃圾费,每天都要收的,一个小摊位上两文钱。”
裴璟点点头,懂了,其实就是府衙巧立名目的敛财,这也是古代地方官府常用的敛财方式之一。
就在这名衙役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另一个衙役拼命的咳嗽,但说话那人愣是没懂对方是什麽意思。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群人,为守着穿着官服。
一行人很快到了面前,为首有两个中年男人,他们对着裴璟拱手。
“下官幽州同知赵昌平。”
“下官幽州通判文礼。”
“见过知府大人。”
裴璟翻身下马,“大家日後都是同僚,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了。”
同知乃是正五品官职,在府衙的地位仅次于知府,乃是知府的副手,有时也会被下属称为二老爷。
通判为正六品,属于监督官,同时也是知府的副手。
同知赵大人笑着道:“裴大人一路赶来辛苦了,快快进府衙安顿,我等为裴大人接风洗尘。”
…
晚上,裴璟坐在府衙後宅的大院里整理自己带来的文书资料。
他第一天到幽州,一路舟车劳顿,也就没同意那些人的接风洗尘,府衙一顿人精,见这情景也立马提出改日再办接风宴。
陶小池也同样没闲着,这次从老家带了不少人过来,如今裴璟可是幽州知府,他要在幽州办报社,不过他唯一担心的是,幽州地处边疆,文墨之气不昌盛,万一没那麽多识字的人可怎麽办?
接下来,裴璟和陶小池二人兵分两路。
裴璟去参加自己的“接风宴”,顺便打探打探幽州的情况,陶小池则是做一做当地市场调研,顺便背地里打探幽州情况。
短短三天时间,裴璟和陶小池就把明面上幽州的消息打探了一个遍。
陶小池忍不住感慨,“这幽州也太穷了吧,彭王在这地方生活了这麽多年,也是不容易。”
裴璟轻笑,“是谁在看见幽州的城墙时,说这里一定很繁华的?”
陶小池小声嘟囔,“谁知道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空架子。”
裴璟把手里的册子递给陶小池,“你看看这个。”
陶小池接过册子,低头看了看,然後擡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裴璟。
“这些吏,都得你养?”
裴璟无奈的点头:“一座府衙,从四品知府为长,下设佐贰官两名也就是同知和通判,然後便是正八品经历掌文书丶正九品知事协助丶典狱的推官,这些人有官位,拿的都是皇粮俸禄。
另外便是大小书吏与衙役,虽说从上年开始朝廷便不许各级府衙县衙私自招揽书吏衙役,必须由朝廷统一选拔进衙门,再由朝廷发放俸禄。可之前在衙门干活的那些人没法被遣散,一旦遣散衙门干活的人就不够了。这些以前的吏,便都得府衙,也就是我养。”
陶小池咂咂嘴,“那,那府衙以前是怎麽给这些人发俸禄的。”
裴璟又递给陶小池一个册子,“你看了之前别生气。”
片刻後,陶小池砰一声把册子拍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府衙简直是在用民脂民膏养着这些吏。”
裴璟给陶小池倒水,“别气,别气。”
陶小池气的脸都红了,那些巧立名目来多收税的账目,看的他心里直冒火。
裴璟心中叹息,衙门不创收,那麽想要有钱来养一堆干活的文吏,自然就得在收税上动些手脚。但老百姓也是这麽被压死的,府衙要多收些税给府衙文吏发俸禄,县衙要多收些税给县衙文吏发俸禄,村里的里正得多收些税养活在村里办事的人。
层层加码,次次累计,到了老百姓身上之後,老百姓所需缴纳粮食,要比京中原本下发的钱粮数目多上不少,这些多出来的税被统称为杂捐税。
裴璟道:“虽说是多收了些税,但那些人不敢做的太过分,而且这些都是各地衙门敛财的惯例。”
“什麽惯例?惯例难道一定就对吗?”陶小池眼睛瞪圆,“璟哥儿,你不会也要这麽干吧?听我的,这种事不能干,你我以前也是普通老百姓,知道普通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加税的事,我不同意,你不能这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