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桃源山交出了武器库里的所有神兵,仍然弥补不了他们的失窃名单……其馀的宗门也不肯支援桃源山,海霁走投无路,只能祭阵啊!”
她像是漂在水中的一叶浮萍,此时看到杜越桥,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叶真两手合握着杜越桥满是疮疤的手掌,像是在求,也像是在泣:
“越桥啊,如今东海的妖兽登陆了,沿岸生灵涂炭,浩然宗那群畜生竟然要推倒桃源山,去填平东海的入海口!”
“咱们该怎麽办啊?!!”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面纱从脸庞掉落,露出一张满布刀疤的狰狞面容。
那是她自己攥着刀,一刀一刀地,从左额角到右脸颊,从右脸到左脸,划了整整五刀。
容貌尽毁,搭上满头白发,让不过四十岁的被海霁娇养惯了的叶真,看上去与六旬老妪无甚区别。
叶真说,她从桃源山离开後,一边往西边逍遥剑派赶过去,一边游说沿途的大小宗门,希望能说服他们支援桃源山。
但她们在桃源山待久了,完全低估了外界的人性险恶。
更何况,她所面对的是执掌大权的男人。
叶真生得一副神仙容颜,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哪怕她一夜白头,白发苍苍。
可这样倾城的容貌出现在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人脸上,那就是怀壁之身,招祸之引。
叶真犹如一只肉质肥美的兔子,跳入了丛林的圈套里,群狼环伺。
她好几次险遭毒手,堪堪脱身。
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叶真握着刀,毁去了她前半生引以为傲丶如今却无比嫌恶的容颜。
这一招果然有效,至少路上遇到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变少了。
叶真一路往西往北走,碰到了一小队与长老失散的桃源山弟子,便带上她们继续赶路,昼夜兼程,难得喘息,至今终于走到疆北的边界。
杜越桥声音沙哑道:“叶夫人,接下来的路程,由我来护送你们吧。”
叶真却摇了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掌,乞求道:“求求你了,越桥,你去劝他们不要推倒桃源山,那是海霁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
“你想想海霁,想想她教你的剑术,想想她每年除夕给你发的红包,你不知道丶不知道你每回离开桃源山的时候,她总是在远远地望着你,直到你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回去啊!”
“越桥啊,她平素最是喜欢你,你下山的那段时日,她好几夜担心得睡不着觉,她待你不薄啊!”
说到最後,叶真彻底崩溃了,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来,撕心裂肺地痛哭,苦苦哀求她去挽救桃源山。
杜越桥无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得到她的承诺後,叶真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进了女孩们的怀里。
杜越桥护送她们到了疆北,临走时,翻遍了乾坤袋和衣裳兜子,却连一件法器都找不到。
她将当年叶夫人塞给她的钱财,悉数送还给了师妹们,拜托她们,一定一定不要放弃活下去的信念。
而杜越桥自己则径直往南边赶去,不在疆北作多逗留。
噤声了许久的姜疑惑道:“你真的不留在疆北了?那里可有我留下来的赤云剑呢。”
杜越桥道:“不留了,桃源山危在旦夕,师尊的情况恐怕好不到哪去。”
“那你打算先去救桃源山,还是先去找衣衣?”
杜越桥顿时停了下来,将姜捧在手心里,“你能看见楚淳的动作,对吗?”
“啾啾,啾啾!”
“那你是不是可以通过他,看到我师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