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尔安站在原地低头想了会,左手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入眼就是和荆砚的对话框。
馀尔安左手敏捷地往上翻,一直翻到圣诞节那天傍晚。
她发给荆砚的视频里,是辽阔的草原,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
一直到这则视频发送过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
在满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里,这个视频唯一一则与工作无关的消息。
馀尔安一向平稳地左手第一次变得慌张起来,她手指微微颤抖,退出了微信,将手机丢回背包里。
像是鸵鸟,将自己埋进沙地里,只要不看,就可以当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直到晚上到家,馀尔安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荆砚的对话框里已经塞满了新的信息。
她发过视频後的五分钟,荆砚拨了一通电话,但很快,荆砚自己取消了通话。
之後,荆砚发了三张图,一看就是随手拍的。
他办公桌上叠的半人高的底稿,右手是看着就苦涩的提神冰美式。
窗外是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夕阳下是流动的车河。
天边的晚霞大片大片的晕染成暗红的颜色,在他的镜头里,分外好看。
後面是几句零零散散不着边际的话。
‘下班了吗?’
‘我明早五点的飞机去宁城出差。’
後面是一张机票的附图。
‘到家了吗?’
‘我去吃晚饭了。’
之後是一张晚饭的附图。
‘给你看样东西。’
紧随其後的是一则视频。
馀尔安视线落在屏幕上,在几条消息和附图中来回徘徊,半晌後才缓缓敲击键盘回复道:刚到家。
对面很快拨了电话过来。
馀尔安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馀尔安。”荆砚喊她的名字,他的嗓音沙哑中有明显的疲惫,尾音却微微上扬,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明天是盘点芯片吗?”
是个问句,但确实笃定的语气,她第二天的工作是盘点哪项资産,客户是哪个公司,在哪座城市,荆砚全都清楚。
馀尔安咬了下唇,问道:“明早五点的飞机,来得及吗?”
沉默了片刻後,对面轻笑了声:“嗯,怕是只能睡四个小时。”
馀尔安皱了下眉:“那要不今天算了吧,你。。。”
“所以以後,”荆砚打断她,他的声音很轻,却夹着轻微的电流声钻进她的耳蜗,“工作结束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语气停了下,像是在同她商量:“行不行?”
馀尔安眨了下眼,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汹涌上来。
他是合夥人,是她的领导,是她的师傅。
何须如此。
馀尔安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地答应下来:“好。”
“到家要告诉我。”
“好。”
“上高铁和飞机要告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