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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古袍，银发流泻，容颜俊美如昔。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不再是千年前的冰冷，也不是入魔时的猩红，而是盛满了如同春水初融般的温柔、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深不见底的眷恋。

他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苏清晚，缓缓抬起手，指腹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微凉，却让苏清晚感到无比的温暖和真实。

“晚晚……”他开口，声音因为长久的沉睡而有些低哑，却带着撼动人心的磁性，“我回来了。”

简单五个字，瞬间击溃了苏清晚所有的坚强。

“玄溟……玄溟！”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五年的担忧、思念、委屈和害怕，全都哭出来。“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

玄溟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随即稳稳地接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带着清香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和歉意。这五年，他虽然沉睡，但魂魄并未完全沉寂，能模糊地感受到她的陪伴，她的低语，她的眼泪。每一滴泪，都像是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苏清晚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眼泪都快流干了，才抽噎着抬起头，红着眼睛，仔细打量他的脸，手指颤抖地抚摸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瓣，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你的修为……还有魔气……”她担忧地问。

玄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和体内温润平和的灵力：“无妨。魔气已散，修为虽损，但根基犹在，假以时日，自可恢复。”他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温柔的笑意，“能换得与你相守，值得。”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映照着相拥的两人。灵雾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晚晚，”玄溟捧起她的脸，目光深邃而专注，如同跨越了千年的星河，“这一次，再也没有阴谋，没有背叛，没有生死别离。只有你和我。”

苏清晚望着他，泪眼中绽放出比晚霞更加绚烂的笑容。她用力点头，声音坚定而幸福：

“嗯！只有你和我。”

他低头，吻出她唇上未干的泪痕，然后深深地、虔诚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有血与泪的咸涩，只有失而复得的甜蜜和永恒相守的承诺。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历经了生死的考验，他们终于穿透了所有的迷雾与阻碍，紧紧抓住了彼此。

古墓依旧，桃花不再。

但守候的人，等到了他的归期。

月华灼心与暗伤

菡漪在公寓门口被离烬毫不留情地斥退后，确实消停了几日。但苏言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并未散去，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离烬虽然在她面前依旧温和，但偶尔凝望窗外时，那金眸中一闪而逝的冰冷与凝重，却骗不了人。

这天夜里，苏言被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闷哼声惊醒。那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是离烬！

她立刻起身，赤着脚悄声走到客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入。

离烬没有像往常一样静坐或安睡，而是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银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开，如同破碎的月光。他双手紧紧按住心口，身体微微痉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总是清冷平静的金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牙关紧咬，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月光落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带来圣洁感，反而衬得他脆弱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苏言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几步冲了进去，跪坐在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离烬！你怎么了？别吓我！”

听到她的声音，离烬艰难地掀开眼帘。月光下，他的金眸显得有些涣散，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但在看到她的瞬间，还是强撑着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安抚的弧度。

“无……碍……”他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按在心口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会无碍！你看起来糟透了！”苏言急得眼泪直掉，伸手想去碰他，却又不敢，生怕加重他的痛苦。她想起身去拿手机叫救护车，却被离烬冰凉的手猛地抓住手腕。

“不……用……”他摇头，气息微弱，“凡间……医者……无用……”

“那怎么办？你到底怎么了？”苏言反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给他，心如刀绞。

离烬急促地喘息了几下，似乎在对抗着一波更强的痛楚，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解释：“强行……动用……本源……之力……反噬……”

本源之力？反噬？

苏言瞬间明白了！是那天在走廊里，他对菡漪释放的那股恐怖威压！他为了震慑菡漪，保护她，动用了在这个世界可能不被允许或者负担极大的力量，遭到了反噬！

都是为了她……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潮水般将苏言淹没。她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