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伯母,若非亲眼所见,小侄也不敢相信。但苏姑娘……她天赋异禀,神力天成。她甚至未曾经过仙门一日教导,便已有如此惊人之力。这……这只能是天赋异禀,身负仙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若是苏姑娘能得遇仙门,得其点化教导,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言下之意,苏小莹的未来,已绝非这小小的桃花村所能容纳。
苏母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目光在女儿和陆家三人之间来回逡巡,陷入了沉思。陆家父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看向苏小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母亲,”苏小莹看准时机,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女儿想去寻找仙缘。”她的眼神亮得惊人。
苏母被她眼中的光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担忧道:“可是……你的婚事……”
“伯母!”没等苏小莹开口,一旁的陆文洲却像是被针扎了般,急切地打断了她。
他脸上泛起一丝羞愧的红晕,对着苏母深深作揖,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苦涩:“伯母,今日登门,除了感谢苏姑娘的救命大恩,小侄……小侄也是代父母前来,恳请伯父伯母……解除我与苏姑娘的婚约。”
“什么?”苏母和苏父都愣住了。
陆文洲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苏小莹,带着一种清醒的自知之明:“苏姑娘已是身具仙缘之人,如同云中皎月。小侄不过一介凡俗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前途更是渺茫未知。这桩婚事实在是不相配了。”他的话语里没有怨怼。
苏小莹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看向陆文洲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甚至觉得这个书呆子前所未有的顺眼起来。能主动解除这桩束缚,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
苏母看着女儿平静中带着期待的脸,再看看陆家诚恳退婚的态度,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婚事……便依你们所言吧。”苏父在一旁沉默地点点头。
苏小莹去仙门修炼的事,就在这复杂的氛围中定了下来。
深夜。
万籁俱寂,苏家简陋的小屋里只剩下苏小莹一人。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影子。她盘腿坐在炕上,心神沉入识海,紧张又期待地摩挲着那个悬浮在意识深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高级宝箱”。
“幸运女神保佑!千万给点好东西啊!”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深吸一口气,用意念下达指令:
开启!
叮!
清脆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奖励:纯阳之体(大补)
金光散去,宝箱消失,留下的只有这行冰冷而简短的文字。
“咦?”
苏小莹猛地睁开眼,一脸错愕。纯阳之体?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内视自身,丹田气海依旧,四肢百骸也毫无异常感觉,力量还是引气入体后的力量,并没有任何增强或变化。
“纯阳之体?”她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听起来像是话本里那些阳气鼎盛的男主角才会有的体质啊……后面还加个‘大补’是什么意思?”她试着运转了一下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依旧如常,既没有感到阳气勃发,也没觉得身体哪里被“大补”了。
难道……这体质是隐性的?或者需要特定条件触发?还是说……纯粹就是个听起来唬人,实则没什么大用的鸡肋?
巨大的期待瞬间落空,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不会吧?高级宝箱就这?还是说我天生就是个非酋(脸黑)?这也太坑了吧!”
她郁闷地叹了口气,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最终还是无奈地将这个莫名其妙、毫无体验感的“纯阳之体”抛到了脑后。“
翌日清晨。
薄雾笼罩着桃花村,空气带着湿冷的泥土气息。苏小莹只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是几件换洗的粗布衣裳和一点干粮。她拒绝了父母和村里人想要凑钱给她雇车的提议,坚持只坐村里去镇上送山货的牛车。
牛车吱吱呀呀地驶离村口,苏父苏母的身影在薄雾中越来越模糊,最终缩成两个小小的黑点。苏小莹一直强装的平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涌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
即使这一世,作为穿越而来的灵魂,她并未真正感受到多少来自这个贫穷家庭的、细腻温暖的亲情。
苏父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苏母性子急躁,更多是生活的重压让她无暇给予女儿过多的温情。但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那些日常的琐碎早已融入骨血。
此刻一别,山高水长,仙凡永隔,几乎可以预见,此生再难相见。这颗漂泊了两世的心,像是被骤然浸入了冰冷的酸水中,又胀又痛。
本就来自异世的灵魂,此刻更觉如同被连根拔起的浮萍,在这苍茫天地间彻底失去了依托,只剩下无边的孤寂和茫然。
一丝强烈的悔意悄然爬上心头:不如留下吧?
凭着自己现在这身力气,在村里做个顶梁柱绰绰有余。陆文洲人品不错,性格也好,虽然退婚了,但若自己留下,未必不能重新开始。守着几亩薄田,生儿育女,像祖祖辈辈那样,平平淡淡却也安稳地过完这一生……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诱人的暖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就在这时,赶车的王老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和泛红的眼眶,一边甩着鞭子,一边用带着浓厚乡音的调子笑着打趣道:“哎哟喂,小莹丫头,这还没出村口呢,就开始抹眼泪珠子啦?还是舍不得陆家那俊俏的小书生吧?要我说啊,仙缘啥的听着玄乎,哪有眼前的日子实在?不如留下来,跟文洲那小子成了亲,三年抱俩,等娃娃们满地跑了,你再想着出去闯也不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