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闰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些,语气笃定:“当然是我先喜欢你的!我爱你比你爱我多。”
谢恪端轻哼一声,显然不认同:“明明是我先动的心思。”
贺知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瞪大了眼睛:“你开什么玩笑?我初中那会儿就喜欢上你了好吗?”
谢恪端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语气带着点凉飕飕的意味:“贺知闰,你初中那会儿明明暗恋的是你们隔壁班那个……现在长得像面馒头似的学长,你给他写情书被我逮了个正着。少把这个名头硬安在我头上。”
贺知闰被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片刻的迷茫,眨了眨眼,声音小了些,但依旧带着点固执:“是……是吗?可、可那个时候,我肯定也对你是有好感的!只是我自己没现!”
于是,两人在清晨的车流里,彻底偏离了最初关于“公开关系”的严肃话题,转而陷入了一场关于“谁先动心”的、毫无意义却又互不相让的争执。
贺知闰其实早就记不清那些少年时代模糊的心动瞬间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梗着脖子,坚持宣称是自己先喜欢上的,语气坚决,寸土不让。
车子平稳地行驶到离公司还有一条街的路口,依照他们不成文的“地下恋情”守则,贺知闰在这里熟练地解开安全带,准备提前下车,步行完最后这段距离。
贺知闰刚在工位坐下,下属萧霏就端着杯热咖啡放在他桌上,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八卦的兴奋:“领导,听说您昨天为了新季度的宣传方案,跟小谢总据理力争来着?动静大得……听说谢总气得直接拿头撞墙了?”
贺知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不改色地点头,语气四平八稳:“……嗯,正常的思维碰撞而已,有点小争执很正常,都是为了工作。”
萧霏啧啧两声,凑近了些:“要我说,小谢总脾气其实算不错了。老大您每次都这么跟他硬顶,他居然也没想着给您穿个小鞋,调个岗什么的。”
贺知闰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得意:“那是因为我有真才实学,有能力。他手下离了我,才是真正的损失。”
萧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领导,我今天早上看见小谢总上楼的时候,那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要不……我们还是再调整一下这版方案?”
贺知闰摆了摆手,神色如常:“不用,你们照常推进新产品的宣传就行。这版方案我亲自去跟谢总……再深入‘碰撞’一下。”
萧霏闻言,对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这才转身离开。
午餐时间,贺知闰照例和部门同事一起出去吃。
之前谢恪端明确要求过他上去陪着用餐,被贺知闰干脆地拒绝了,他实在不想天天对着那份雷打不动的、口味清淡的营养套餐。
他们部门主要负责宣传推广,氛围向来活跃,附近商圈开了什么新餐馆,他总要带着同事们一起去尝鲜。
这个部门是老谢总在位时一手组建的,贺知闰也是由老谢总亲自提拔上来。
当初为了保持低调,贺知闰并没有以谢家养子的身份进入公司。老谢总之前就常常称赞贺知闰头脑灵活,创意层出不穷。
贺知闰被老谢总夸得耳根热,回去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爸爸,您别总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世忠当时乐呵呵的,语气笃定:“爸爸说的都是实话,哪里夸错了?”
凌南也在旁边笑着帮腔:“就是,我们小知闰就是聪明,脑子活络。”
谢恪端就鼓掌。
后来贺知闰和谢恪端的关系突破了界限,他心里对二老的这份疼爱,就更多了一层说不清的愧疚。
午餐桌上,萧霏他们正热烈讨论着隔壁销售部副经理出轨的八卦,纷纷感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说男人的手机查不得。
萧霏转头问贺知闰:“老大,你查你对象手机吗?像您这么优秀,您男朋友肯定爱您爱得死心塌地吧?”
贺知闰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秀恩爱,但隐晦地炫耀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早已熟练地将谢恪端“包装”成了另一个身份,海龟,高学历,另外一家公司的高管,最重要的是很爱他。
他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随意和笃定:“我没查过。不过……他那么爱我,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旁边另一个同事立刻接话:“头儿,没查之前,谁不觉得自己正被深爱着呢?不过,这分人,但是人性这东西就是这样,挑战不得。”
贺知闰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从没查过谢恪端的手机,反倒是谢恪端以前不止一次翻过他的。
这么一对比,确实显得不太公平。